也许是过去的岁月潜意识里没有得到一丝真正的温柔,曾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方幼朵总会默默的送给自己一首《月光》,祈求时光的温柔。
果然,时光是眷顾她的,给了她最大的温柔。
想到这儿,方幼朵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不经意间感染了时光。
季贻钧走进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方幼朵,看到了她嘴角的笑容。
他不经也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我总是能看到她最美丽的样子。’
‘也许是我只能看到她美丽的样子吧。’
不忍心打扰,季贻钧悄悄找了方幼朵身后的位置坐下,这样可以从背后默默的看着她。
虽然知道自己会弹,但是一下课,方幼朵还是去了学校的音乐练习室,练习还是需要练习的。
方幼朵摆好乐谱,当第一个音符按下去,却发现,她一点都不需要那本乐谱。
月光的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节拍,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指尖不自觉的跳动,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轻缓舒适的节拍让方幼朵不自禁的放松,享受这时光尽好的感觉。
一曲停下,方幼朵愣愣的看了会儿钢琴黑白键的表面。
年轻的活力让她有了最适合演奏双手,时光的沉淀让她对曲子有了自己的感悟,美中不足的大概是,对喜欢炫技的年轻人来说,这个曲子,太体现不了实力了吧。
“呵……”谁说的呢……有几个人,可以完美的把握每一个节拍的轻重时长呢……
“噔!”一个杯透明的水,被季贻钧放在方幼朵面前的钢琴盒上。
方幼朵抬头看去,季贻钧白皙的脸庞光阴分明,他说:“喝点水吧,我看你一天都没有喝水了。”
真是温柔啊,把水杯捧在手心,方幼朵听到自己低声的说:“谢谢。”
“客气什么,我们什么关系。”季贻钧一笑。
方幼朵发现,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
但是……他们有什么关系呢?暧昧吗?这算什么呢……
可能是被挚爱的背叛,方幼朵对季贻钧表现出来的真挚和若有若无的追求比较迷茫,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图别的什么。
“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好好听。”见方幼朵没有回话,季贻钧主动的问。
“《月光》。”
“贝多芬的吗?”
“不是,德彪西的,跟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一点都不一样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父亲不喜欢这些。”季贻钧有些歉意的说道。
“嗯,我理解的。”虽然现在来自西方的东西很受欢迎,但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西方传进来的衣服、鞋子、妆容、乐器食物等等。
越是读书人家,越是不喜欢西方传入的东西,他们管这种文化叫入侵。
据方幼朵以的了解,季贻钧家里世代都是读书人,家境也不错,名副其实的书香世家。
方幼朵家里就不一样的,读书人管方幼朵这样的家庭叫“暴发户”。
想到这儿,方幼朵又笑了。
那些人儿,每一个都有趣得很,也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怎么了?”看方幼朵莫名其妙的笑了,季贻钧满眼的疑惑,他应该没哪儿会把方幼朵逗笑吧?
“啊,没事儿,过几天社团要比赛,我最近几天都要练琴,你不复习嘛?你父亲应该很重视你成绩吧?”方幼朵摇摇头,答到。
“没事儿,只要没人考得比我好,我就是最好的。”季贻钧一本正经的说着。
“哟,我以为这是谁呢,这么自负,原来是季贻钧季大学霸啊” 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女生从练习室门口传来。
方幼朵冷眼看去,一个穿改良绿色小旗袍荷叶边儿的少女正依靠在门框上,逆光看着他们。
“我当是哪对小俩口呢,原来是我们方小公主,失敬失敬,方同学怎么独自和季大学霸处在一个教室啊?”女生踩着猫步走了两步,不等方幼朵开口说话,又问到。
“关你什么事儿?”方幼朵语气不善的反问,她不认识这人,但是看这人不爽就对了。
“这可不是我说啊,方同学,咋们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名声,你这前有那个谁,哦我想不起来,那个谁求婚,后又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如今又勾搭上学霸,你就不怕传出去让人家笑话。”
女生走到方幼朵旁边的钢琴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坐下,看自己粉粉嫩嫩的指甲。
这做派,比徐芳菲还恶心。
方幼朵不得不承认,她有被这陌生女生恶心到。
“呵,同学,你妈有没有告诉你,大清亡了?”冷笑一声,方幼朵抱着水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女生。
“喂,方同学可别抹黑我,我什么时候说跟大清相关的话题了?只是这季大学霸,家里可是书香门第,和你这种暴发户不合适的。”
女生捂嘴笑着,打趣一样的看着方幼朵,还给季贻钧一个眼神。
方幼朵一直知道,社团里有那么些看不起家里不如自己家有钱的人,但这还是上大学以来,第一次遇到,可能是上辈子,她也没怎么在社团里待过吧。
“我靠,哪儿来的狐狸精在这里风言风语的。”
方幼朵直接了当的说道。
“你,明明你才是狐狸精,你个骚狐狸。”女生突然气红了脸,猛的站起来,贴身的旗袍被她紧绷得一道道的褶子,印象全无。
方幼朵笑着摇头:“你看你这个样子,果然山鸡把自己当凤凰了还是山鸡,呐,那边有礼仪镜,你去照一照?”
白嫩的指头一伸,指向一个光明的角落。
女生反射性的转头去看,一眼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慌张的站直,拉拉衣服,把手放好,头一撇:“哼,我不跟你们这些没教养的人说话,那山窝里的野鸡,飞出来也变不成凤凰的!”说完,女生仰头往练习室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