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穿得像一个八十年代的土老冒似的,宽松保守的大毛衣,马尾,就差戴一个宽沿的帽子了。
她下意识地望向华菊,华菊却已经熟门熟路地朝吧台走了去,只丢下一句,“我去拿两杯酒来。”
她早就看上这里的调酒师,那个叫尹伊的帅哥。
夏可可就这样,被华菊“没义气”地丢在了人声喧哗的地儿。酒保过来,弯着腰,和气地问:“小姐要喝点什么?”
夏可可的那一句“饮料”没好意思说出来,到了嘴边,换成了“扎啤吧。”
扎啤是批量供应的,在华菊回来之前,便被送了上来。
夏可可一面喝着还带着泡沫的啤酒,一面透过人群,看着还与酒保调笑的华菊。
不知不觉,已经有半杯下肚,夏可可没什么酒量,半杯就觉得头重脚轻,有点晕乎了。
然后,夏可可便瞧见了沈灏晨。
沈灏晨,还有当初在ktv撞见的那个小丫头。
迷离的灯光下,沈灏晨仍然高挑出众,他的神情总是让夏可可想到凌晨的雾,静冷而清爽。当年的校草票选,沈灏晨几乎得到了一大半的选票,比其余人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夏可可就是给他拉票的傻丫头们的、其中一员。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灏晨的魅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褪尽了青涩,变成了一个从容干净的男子。
那么耀眼。
而自己呢?
夏可可低头看着自个儿,终于明白一句再残酷不过的俗话。
遇见旧情人的时候,自己的衣装总是不得体。
三天的颓废,脂粉不施,脸色蜡黄,头发干枯,雪地靴臃肿得像两只熊掌,毛衣还散发着陈年樟脑的味道。
夏可可只很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缩成一团。
沈灏晨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已经转过头来,似乎看见了夏可可,她笑着推了沈灏晨的肩膀一下,手指着夏可可的方向抬起来。
夏可可吃了一惊,几乎是无意识地,她一口气将扎啤喝完,然后站起来,转身就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可即便转过了身,她还是能感受到,有两束目光,如跗骨之俎一样粘在她的背后。
她越走越急,也越走越狼狈。
夏可可也搞不懂,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了,明明她没有对不起沈灏晨的,明明自己才是被辜负的那一方,为什么次次都是自己先逃跑?
果然是个懦夫!懦夫!
夏可可深深地鄙视自己,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大厅尽头,面前只有一排小包厢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却看见沈灏晨已经分开众人,似乎正朝自己走来。
夏可可再也不及考虑,果断地推开第一扇包厢的门,跌了进去。
进门之后,夏可可才觉出不对劲来。包厢里的几个男男女女全部抬起头,全部探寻地瞧着她。心里八成在想:这不是没叫小姐吗?就算叫了,也不该送来这么一个不像样的吧。
夏可可也在门口杵了一会,一眼瞄过去,倒是正中间那个男人神色最为平静,没其他人那么吃惊。那人也最醒目,明明只是随便坐在那里,却好像被别人拱卫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