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禾以为褚淮生一定会用各种刻薄尖酸的语言讽刺她贬低她奚落她。
然而并没有。
就她发的那条信息,她自己看了都恶寒的不行,他却还是将它当成了过眼云烟……
这样都能忍了?忍者神龟啊。
她对着手机啧啧感叹。
事实上褚淮生并非对那条信息波澜不惊,当时他正在会议室开会,那样一场严肃的会议,高管站在投影仪前用ppt分析着下一季度集团的业务分布及市场流动,搁在桌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随手拿过来扫了一眼,下一秒就怒的将手机扔回了桌上。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高管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导致boss火冒三丈。
晚上褚淮生一身戾气的来到玄梧会所。
茅子廷一见到他,便戏谑的调侃:“哟,淮哥,咋了?吞炸.药了?”
褚淮生默不作声。
茅子廷试探问:“该不会是被小花花给气的吧?”
“不要跟我提那个奇葩!”
“嗬!还真是啊。”茅子廷跟赵德揶揄的对视了一眼:“真没想到淮哥你会被哪个女人给气到,看来这小花花不可小觑呀。”
褚淮生一记警告的眼神扫过来。
茅子廷立马摆手:“好好,不提不提。”
酒过三巡,包厢的门忽然打开,钟禾言笑晏晏的走了进来。
“哎哟,小花花!”
茅子廷十分意外的拍了下桌子:“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坐。”
“谁让你来的?”
褚淮生眼里迸射的寒气比屋里开的冷气还要冷。
钟禾一边朝茅子廷挪过去一边回应:“我估摸着你今晚肯定要喝很多酒,酒喝多了总要有人照应,怕你无人照应,所以我来了。”
“出去!”
钟禾仿若未闻。
“要我再说一遍吗?出去!”
钟禾手里捧着茅子廷递来的果汁,嘴里咬着吸管,人往角落里缩了缩:“不要……”
这是要跟他死磕到底了?
褚淮生起身欲走,转念一想又坐了回去,对付厚颜无耻的人,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转头问赵德:“秦筱呢?叫她过来。”
屋里的气氛顿时晦涩不明。
茅子廷尴尴的笑了声:“淮哥,这嫂子还在呢,叫秦筱过来不太合适吧?”
褚淮生一记警告的眼神狠狠睨过来。
茅子廷心虚的颤了颤,转过身悄悄问钟禾:“你在家的日子不好过吧?”
钟禾小鸡啄米:“猪狗不如!”
秦筱很快来了,穿着整洁的衣服,化着清爽的淡妆,一看就是为了迎合某人的喜好。
褚淮生眼神示意秦筱坐到身旁。
秦筱坐了过去,屋里紧迫的气氛不断升级,赵德跟茅子廷都不说话,却时不时的朝钟禾瞥一眼。
钟禾还是咬着吸管喝果汁,眼睛却移到了褚淮生的方向,看他在那里含情脉脉的突然一把揽住秦筱的腰,性感的薄唇贴在她耳边暧昧的说了句:“香水不错。”
牙齿一个用力吸管被咬的变了形。
她将杯子搁到茶几上,突然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哈。”
到了洗手间的洗舆台前,钟禾望着自己那张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十分耐看的脸,长长的吁了口气……
钟禾啊钟禾,原来你不是猪狗不如,你是连鸡都不如啊。
她无奈的苦笑笑,拧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她也没在意,却听到对方轻喊了声:“嗨。”
微微侧目,钟禾意外的瞧到了褚淮生的甜心小饼干,她含笑点头:“你好啊。”
秦筱站在她旁边洗手,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你跟褚总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见钟禾不回答,她马上表态:“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问问。”
秦筱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连声音也温温婉婉的,有种林黛玉的病态美。
钟禾微笑回应:“一般一般,没有秦小姐跟他关系好。”
“我们关系也一般……”
秦筱赶紧解释。
钟禾扯了两张纸巾擦手,言辞凿凿道:“那怎么能一般呢?那绝对不一般,谁不知道褚淮生讨厌女人,可他偏偏中意你,这是多么不得了的事?秦小姐,魅力不浅啊!”
“其实我跟褚总以前接触的并不多。”
秦筱嘴上这样说,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钟禾忍着笑:“说明你是上天给他安排的有缘人,这是你们之间命定的缘分啊!”
拍拍她的肩,刚想抬腿走人,忽然又折回身:“对了,秦小姐,咱俩加个微信呗?”
“加、加微信?”
秦筱一脸茫然,眼中完全是对钟禾的不解,据说这个女人是农村来的,跟褚淮生关系不一般,农村人向来简单,可此刻看来,她完全叫人理解不了。
居然要加微信?
她是想干什么?
“好、好啊。”
稀里糊涂的就加上了好友。
钟禾再回到包厢时,包厢已是人去酒空,她马不停蹄的赶回褚家。
回家一踏进卧室就看到褚淮生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两个眼睛牢牢的闭着,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她这一晚上来回两边跑也是累的够呛,坐到沙发另一边,斜眼望对面的男人:“喂,还有意识吗?”
“离我远点。”
“你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走人了,你的甜心小饼干找不到你了可怎么办?”
置若罔闻。
“认识你这么些天,还是第一次看你喝醉呢?有什么烦心事吗?”
明知故问。
“娶了个这么称心如意的老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居然还借酒浇愁?酒都浇到脑子里了吧?”
沙发上的男人眼睛还是紧紧的合着,嘴里却清晰的哼了声:“称心如意?”
“娶个空气当老婆,不需要你上心就是最大的省心,还不够称心如意?”
褚淮生不再言语,疲惫的脸上却弥漫了深深的抑郁,钟禾有些愧疚了,她这刺激一个失意的男人干嘛呢?
一个男人得多可悲,才会娶个空气当老婆?
“其实……”她有心安抚:“你也不必过于遗憾,现在流行的都是没有真爱的婚姻!就比如吧,中国四大爱情神话:梁山伯与祝英台双双化蝶,不成人形。牛郎跟织女天隔一方,一年才能相聚一日。白素贞跟许仙一个压塔下,一个孤独终老。孟姜女为夫泪洒长城,无力回天……”
她触类旁通、喋喋不休,就只为了想让褚淮生明白,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真爱是没有好结果的。
很长一段时间,钟禾等着褚淮生来反驳她。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就在她以为对方可能已经睡着了时,他突然来了句:“恩,有道理。”
呃?有道理?
钟禾诚惶诚恐。
这家伙居然没有反驳她?
还说她说的有道理?
怎么那么瘆人呢!
她顿时只有一个念头,难道酒水真的都浇到了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