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晚风吹来阵阵清凉,却吹不走人心头的烦闷。
钟禾坐在褚家大门的石阶前,回想褚淮生最后说的那句挑衅的话,一阵捶胸顿足……
造孽啊。
她钟禾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越想心中越是添堵,冲动之下拨通了七爷的电话——
“钟禾,任务有进展了?”
钟禾汗颜,八字还没一撇呢。
“七爷,我觉得这个任务我可能难以胜任,主要吧,我不太是那块料,要不……让茉莉来吧,我觉得她就挺好的……”
七爷严肃道:“茉莉勾搭男人确实是有一套,但你如今也是接触到褚淮生了,该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觉得就茉莉这样的庸脂俗粉,他能看得上?”
“可他也看不上我啊!”
钟禾欲哭无泪。
“看不上你只是暂时的,你别妄自菲薄,七爷对你有信心,凭你的魅力,征服他是早晚的事。”
“不不不,七爷,您太抬举我了,我征服不了他,我不被他弄……”
想说不被他弄死就不错了,一道刺眼的车灯突然照过来,吓得她赶忙挂了电话。
说阎王,阎王到。
褚淮生是被老太太的连环夺命电话给召唤回来的,从车里下来,漠然扫了眼伫在大门旁跟个木桩似的女人,坚毅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熟悉的鄙夷弧度。
他目不斜视的朝前走,经过钟禾身旁时,云淡风轻地讥讽道:“站岗呢?挺好,继续。”
钟禾:“……”
造孽。
提起灌了铅的双腿正要跟上去,前方的人突然一个凌厉转身。
“干嘛?”
她警惕的后退一步。
“进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提醒吧?”
钟禾当然知道他指什么。
“噢。”
她意兴阑珊的应了声,心中鄙夷,敢做不敢当,虚伪……
褚家客厅里静的出奇,梁秋吟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老太太这么火急火燎的把她儿子叫回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
待孙子一进门,老太太便咻的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道黄色纸符道:“淮生,今儿我让济源大师算过了,这个月十九号是个黄道吉日,宜嫁也宜娶,你跟花花两个人就在这天把婚事给办了吧!”
“妈,这哪能行!”
梁秋吟跳起来。
“你给我闭嘴,你俩今天谁也不要说话!”
老太太冲儿子媳妇吼了一嗓子。
褚淮生尽管心里也是恼火,但总不能冲着老太太发出来,他尽量虔诚道:“奶奶,这个恕难从命,我不能接近女人,这个您知道的,倘若您硬是要逼我……”
“奶奶,他说谎。”
褚淮生话没说完,钟禾突然扬声打断。
他不可思议的抬眸朝她望过去,这女人疯了吗?忘了刚才在门口他都说什么了?
“他根本不是不能接近女人,他就是不想接近我,今晚我还亲眼瞧见了,他在会所里搂着一个陪酒的小姐,两个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儿女情长含情脉脉……”
“什么?卿、卿卿我我?”
老太太猛地直起身,这信息量来得有点大,让她整个人几乎站不稳:“陪酒的小姐?我的个天,不、不行,我的药药……”
褚淮生咬住后槽牙。
“成语倒是用的不错,但添油加醋是不是该有个下限?”
钟禾挺直腰杆,“我实话实话而已,你敢说今天晚上你的身边没有坐着一个陪酒女?”
表面上理直气壮,心里其实已经慌的不行了,要不是想早日完成任务,不用再对着他这张讨厌的扑克脸,她也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的跟他泼皮耍赖。
“淮生,这不是真的吧?”梁秋吟压低嗓音在儿子耳边焦灼道:“你不肯接受伶俐,难道真是因为已经有人了?还是个陪酒的?那怎么能行呢!”
褚淮生一个头两个大,他捏了捏眉心:“我出去吹吹风,你们先冷静一下,等我回来再说。”
“不行,站住!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休想出这个门!”
老太太挥舞着手里的拐杖。
褚淮生一记阴鸷的目光投向始作俑者。
钟禾自动屏蔽,漫不经心地望天花板。
“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就是看的顺眼让人在旁边坐了一会,不会有你们担心的事情发生,所以大可不必过于在意。”
“不必过于在意?你倒是说的轻巧!你是眼瞎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居然会看一名风尘女顺眼?就你这相貌,就你这全城首富的头衔,你不配拥有更好的女子吗?”
说着把钟禾往跟前一拉:“就比如花花!”
“……”
“我告诉你,这事儿要是被你爷爷知道了,他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你信不信?褚家门庭清白,绝不可能让一个什么陪酒女嫁进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都哪跟哪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娶进门了?”
“你要不是这么个打算,怎么就不能接近任何女人,偏就能接近她?”
对,没错,就是这么个理。
钟禾终于把眼睛从天花板移了下来。
褚淮生向来不喜欢解释自己,尤其还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事。
他选择了沉默,老太太却当他是默认了,气急败坏地威胁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总之十九号这天我要花花的名字出现在我们家户口本上,要是你不同意,我就从明天开始绝食,如果我饿死了,说明我阳寿已尽,如果我没饿死,我就背着行李跟花花去乡下,去我年轻时待过的地方,然后在那里寿终正寝!
“……”
褚淮生面对着这毁天灭地的威胁,狠吸了口气,朝钟禾命令道:“你跟我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