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几个夫人小姐对视，轻笑着出声，将显出几分凝重的氛围打破。
李不言拍拍李宿雨的肩膀，低声说：“这里是九王府，可不是李家，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
话落，她唤来婢女扶人，待李宿雨落座，之前的凝滞气氛就像是错觉。
忽略掉李宿雨的事，上午的交谈算是圆满结束。
到了晌午，管事派人请示李不言。
“管事问，中午的宴会可否能摆了？”
自然是能的。
李不言点点头，让小厮下去回禀，而后领着一众夫人小姐换地方。
一个带一个，今天来的起码得有二三十个，这数字让李不言十分高兴，可都是她的订单。
午宴时，萧月山露了个面，鉴于男女有别，他很快就离开了。
待到傍晚各家夫人小姐离开，李不言拿着二十五张订单，真真是心满意足，连李宿雨都给忘到了一遍。
李不言笑眯眯地拿着订单去找萧月山，一进门就问：“你猜我今天拿了多少单子？”
萧月山正躺在软榻上看书，翻页的手一顿：“拿了多少订单？”
看这高兴模样，定是拿的不少了。
“啪！”
李不言一拍手：“二十五张，有一半是订的全套。”
全套，可不是一两件，钱这东西向来是多多益善，她可不会嫌少。
萧月山默然，他想的可不是能赚多少，而是……
“你那些宝石，谁来磨？”
李不言笑意微收，视线落在萧月山脸上。
“啪！”
将书拍在软榻上，萧月山缓步走到另一边，顿了顿，开口说：“我觉着你需要些人手。”
打磨宝石还在其次，其他的诸如缠绕，串珠手法，可是重中之重。
总之，萧月山是绝不会承认他怕了做首饰。
“人手啊——”
拖长尾音，李不言挠了挠下巴，觉得萧月山话说的不错，当即拍板说：“你帮我找吧，挑些聪明机灵，又可靠的。”
虽说现在讲究师如父，可保不齐有那心思多不要脸的，学了她的手法就跑掉，那就亏大发了。
“行，你先做个安排，明日人就能到。”
夜深，天边弯月明亮，次日定又是个好天气。
李不言要的人在第二天下午到了她面前，彼时她和冯黑正好摆一圈摊子回来，小厮的禀报过后，李不言立刻跑去找萧月山。
空旷的中院里，七八个人无声站着，萧月山坐在椅上，斟酌着挑人。
“我听管事说你找到人了。”
李不言人没到声先到，兴冲冲地进了院子，望见站着的几人，眼睛倏地一亮。
总共七人，五女两男。
意外的比例让李不言吃惊：“怎得只有两个男的？”
再如何，起码也得对半分吧？
萧月山轻敲了下椅子的扶手，神色自若地答：“我觉得女子更细心，能帮上你的应该会更多。”
细心倒是细心，就是……
李不言仔细地看过几个女子，犹豫地说：“她们能吃苦吗？”
虽说做首饰不算重活，可那些小东西无一不要手作，眼前这几个能承受的住那种寂寞和无趣吗？
萧月山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平静地说：“吃不了苦就走。”
九王府，从不缺人。
斟酌了片刻，李不言没再和萧月山说，而是直接站到七人面前。
“废话我不多说，就一句，做首饰的路子不好走，若有人承受不了，半路退出也无妨，但有一点我得强调……”
顿了顿，李不言铿锵有力的说：“凡是从我这里学去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下，我不想在外面看到，懂吗？”
李不言神色凝重，连带着气氛也凝滞不少。
片刻后，七人依次点头允诺。
见状，李不言满意点头：“那就先和我去打磨宝石吧。”
萧月山默然，总算不是他被领着打磨宝石了。
于是第一天，萧月山特意给李不言找到的帮手就在打磨宝石中度过。
第二天，还是打磨宝石。
第三天，依旧是打磨宝石。
第四天，第五天……如此过了十天，七个人还是在打磨宝石。
萧月山看的颇有些同情：“你打算就这么让他们打磨下去？”
宝石何其多？
李不言一天在做首饰，他们就得打磨一天的宝石。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放下手里的钳子，李不言伸了个懒腰，而后起身来回舒展身体。
坐的久了，她感觉浑身都僵硬了。
在屋里走了两圈，李不言眼睛一转，做出一副迟疑模样地回头：“要不王爷你帮着做？”
“不，并不想。”
听着断然的拒绝，李不言故意叹了口气：“唉，王爷这是在嫌弃我吗？连首饰都……”
没等她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两声轻敲。
“王爷，王妃娘娘，李家夫人和李小姐来了。”
这两个意料之外的人让李不言皱眉，连逗弄萧月山的想法都被尽数打消。
“请进来吧。”李不言叹气，“我去看看。”
后半句话是对萧月山而说，她刚要走，萧月山就握住了她的手。
李不言：“？”
“我陪你。”
李守成便罢，李家的其他人他可一个都信不过。
“行吧，一会儿你尽量不要接话，我来解决。”
李夫人向来厌恶李哑巴，上次那鞭子落下就证明她想推着断绝关系，这次突然过来，不怪李不言多想。
彼时李夫人两个正在九王府招待客人的厅堂坐着，李宿雨打量着周围，眉眼里控制不住的露出几分嫉恨。
九王妃啊！
为何这个尊贵的位置，会落在原先的哑巴头上？
那样一个人，她怎么配？
“咳咳……”
李夫人蓦地重重咳了两声，李宿雨一个战栗回神，对上李夫人不赞同的眼神，不由低下了头。
“娘，我知道错了。”她不该控制不住情绪。
“嗯。”
李夫人平静地端起茶盏，回忆起此行的目的，手蓦然一紧，她的好夫君让她来给自己的女儿道歉。
呵，给一个喊着和她恩断义绝的人道歉。
若不是成了九王妃……胸口急速起伏了几下，李夫人松开因为攥的太紧而发白的手。
罢了，还是不想为好，要不然这口气下不去。
“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李夫人，李小姐，府中下人没怠慢二位吧？”
李不言人没到声先到，李夫人和李宿雨同时望去，招呼还没打，就因为她的话脸色一变，火气将发未发时看到萧月山，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