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婆,不好啦,有人要来找你麻烦啦!”大头边跑边喊。
明秀……?
她不是听错了吧?
有人要找她麻烦?
谁那么大胆?
她可是有村长罩着的女村霸。
大头跑到跟前,气喘嘘嘘,边说边比划道:“刚才,我听隔壁阮二嫂她娘,还有五柳村金家的人说,你被鬼上了身,要过来给你驱邪!”
阮嫂子她娘是哪个?
驱邪?
明秀一头雾水。
大头急得脸都红了:“你不记得啦?阮二嫂,就住我家隔壁。以前,你还钻人家床底下,半夜出来吓她。她娘是阮神婆,大大有名,咱们这四里八村的人,敬神驱邪都找她。”
哦……想起来了!
李家闺女六七岁时,听了旁人的哄骗,钻到人家新婚夫妇的床下躲着,半夜披头散发爬出来,把人家的洞房闹了个鸡飞狗跳。
据说,那小伙子被吓出了毛病,他老娘跑到二爷跟前告状,二爷又是赔礼道歉,又叫青龙叔赔了好几包枸杞、杜仲、肉桂之类的中药,才摆平了。
所以……到底是吓出了什么毛病?
话说李家闺女,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做真的好吗?
虽说七八年前你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可你到底是个女的……
怪不得,都叫你男人婆。
明秀抬头望天,满眼心酸。
大头见明秀还有功夫看天,急得直跺脚:“金家人说你鬼上身,把他家金元宝的魂吓丢了,请了阮神婆来找你麻烦呢,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明秀……!
鬼上身?
该不会……看出她的来历了吧?
叮铛忙道:“主人放心,这绝不可能。”
明秀一听,松了口气。
看不出来就好。
那金家为何说她鬼上身?
金元宝?
哦,就是五柳村金姨妈的次子。
除了那天在院子里见过一面之外,她再也没见过他,怎么可能吓他?
明秀拧着眉头,想着李家闺女和这个金元宝是不是有过节。
这一想,还真想起好久以前一件事情来。
金元宝他爹死的那两年,他家穷得揭不开锅,常来李家借米。
他爹是个混子,好吃懒做,金家的家风素来不正,所以,林婆子很不欢迎金家人。只有李青山,念那金姨妈是亡妻唯一在世的亲人,处境艰难,总会悄悄借些米面给他们。
那一年,十岁出头的金元宝,又来李家借米。他拿着李青山给的米面,刚走没多久,林婆子就发现,桌上的槽子糕少了一半,气得大骂李青山,说他把贼招家里来了。
李家闺女听到,奶奶给她买的槽子糕被金元宝偷了,哪里忍得住?飞快的追了上去,在村头河坝子边拽住金元宝,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就打了起来。
李家闺女打惯了架的,有股狠劲儿,虽说对手是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也不见落下风。金元宝壮些,还懂些拳脚功夫,但他一手护着怀里的米面和槽子糕,一手打架,别扭的很,也占不到上风。
不知怎的,两人打着打着,竟双双滚进了河坝子里。那时节,河坝子里的水满满的,特别深,很是凶险。
幸亏,李家闺女每年夏天都在那坝子里玩水,识水性,很快游上了岸。
金元宝却不会水,跟秤砣似的,直接沉了下去。也是他运气好,附近有村民发现情况不对,把他捞了上来,又是顶肚子,又是掐仁中的,好不容易把他弄醒了。
自那以后,金元宝就再没上过李家的门,直到前几天,他被金细柳拉过来……
想起金元宝那天的言行,明秀心生疑惑。
按理来说,两人之间有这样的过节,再加上李家闺女间接坏了金细柳的好亲事,金元宝应该恨明秀才对。
可他那天,一直在打断金细柳的话头,就好像……不愿有人提起,关于李家闺女受伤那天的事,还有那个穿姜黄衣裳的矮胖男人的事。
说起来,金元宝长得也很矮胖呢。
那个穿姜黄衣裳的男人,会不会是他?
如果是,那他为何怕人知道?
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家闺女的死,跟他有关吗?
追她的那条白花蛇,跟他有关系吗?
一瞬间,明秀思绪纷乱,毫无头绪。
再怎么猜,也不可能有结果。
所以,她定定神,蹲下身来,掏出两颗糖递给大头,又摸了摸他大大的脑袋,问道:“你刚才看见金元宝了?”
大头欣喜的接过糖,捧在手心里,不舍得吃。他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巴,朝明秀笑说道:“我看见了,他大哥扶着他,站在隔壁院门口。大热天里,他裹了件袄子,要死不活的,一看就是病了。”
明秀拧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怎么就说是我吓坏的呢?”
大头愣头愣脑的答道:“这我可不知道。只听他金寡妇跟阮嫂子说,是你把他儿子吓成这样的,万一,你再吓着村里的孩子,可不得了。”
叮铛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主人,那金家是想把你赶出村吗?”
明秀暗自冷笑一声。
有林婆子和村长在,谁能把她赶走?
不过,若真被他们这么一闹,只怕……
会有不少人相信她被鬼上身。
本来,就没多少人肯接纳她,让她刷好感。
以后,村民们不更会对她退避三舍?
不行,这样的话,叫她上哪里刷好感去?
明秀突然心中一动。
那金元宝,只怕并不是真想把她赶走。
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所有人孤立她!
这样一来,就算有一天,她将金元宝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叮铛急得不行,“主人,你快想个办法呀。”
明秀沉吟了一下,说道:“也不知道金元宝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恢复记忆后指认他,居然用这么狗血的法子对付我。哼,那条白花蛇,说不定也与他有关。”
叮铛气愤不已:“什么,那条蛇是他放的?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不过……这法子虽说狗血了点,但也很厉害呀。”
明秀苦笑道:“他这招,的确厉害。那阮神婆,是这十里八乡最出名的神婆,在李家闺女的记忆中,有很多她跳大神,捉鬼驱邪的画面,附近的村民,都相信她的能力,认为她能保护大家不受邪祟侵害,对她的信服,只怕不在我那个当村长的二爷之下。只要,她说我被鬼上了身,只怕……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叮铛长长的叹了口气,补充道:“而且,阮神婆的女儿和女婿,被李家闺女祸害过,只怕,她早就等着机会收拾你。”
可不正是这样?
明秀暗暗想着,要不,等会儿,她将那阮神婆装神弄鬼的把戏,当众拆穿?
想她一个接受过多年科学教育的现代人,动动脑筋,要拆穿那些封建迷信的把戏,应该不是难事吧?
只是……
想起记忆中那些装神弄鬼画面……
她也不是很有把握啊!
叮铛急了:“这可怎么办?要是大家真的相信你被鬼上身,那咱们还怎么刷好感?我需要好感,很多很多好感,不能刷好感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等等,主人,我突然想起,这些年,我自动从空气中收集那些稀薄的灵力,无数年下来,也有了些积累,再加上那一百点好感,足够咱们赌一把了!”
赌一把?
赌什么?
“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