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女子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蛾眉紧蹙满目担忧,虽仓惶急迫步伐依然有条不紊,后面跟着一群丫鬟仆人也都衣衫得体相貌端正。
“谢夫人!”先生看到来人忙迎上前。
“刘先生,今天发生在书院的事我已得知,报信的人只道是箭射入了胸口,司辰现在怎么样了?”
“谢夫人当时事出紧急,范氏医馆离书院最近,所以在下做主先来了这里,多亏了这范氏医馆的大夫妙手回春,现在箭已经拔出,血也止住了。”刘先生只敢说好的一面,至于范雨柔刚才说的那些情况不确定还要观察两天却是绝口不提。
谢夫人来到谢司辰旁边,现在谢司辰面色恢复了一些,只是失血过多暂时休克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哪位是范大夫?”
“夫人,在下便是这里的大夫范儒山。”
“范大夫见谅,在下从府上带来了几个大夫,所以希望让他们再给我儿看一看。”宋国好的大夫稀缺,所以大夫在宋国是个让人尊敬的职业,谢夫人的态度甚是谦虚诚恳。
“夫人请便,这是刚刚拔下来的箭,这是在下刚才给谢公子用过的药,上面都一一列出了方便府上的大夫过目。”范儒山让人用托盘把刚拔下的箭拿来,又递上刚才用过的所有药材明目,虽然谢夫人态度诚恳但是像谢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都有自己信的过的大夫,几乎是不会来外面的医馆看病的。
谢夫人一共带来了四个大夫,四人中的陆大夫在医术界颇具盛名可以堪比宫里的御医。
这四人在谢府也是只负责给几位老爷夫人看病,一般人是请不动的,谢夫人听说谢司辰情况凶险请示了老太爷这才把四人一起带来。
四人上前分别号脉,检查伤口。
陆大夫是几人中年纪最长的也是医术最高的,那三人都以他为尊。
他号过脉后感到甚是奇怪,谢司辰受了这么重的伤,脉象除了气血亏虚以外并没有别的问题,心脉运行也是顺畅的。
当他看到谢司辰胸前针眼整齐大小一致的缝合处时更是大为吃惊,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治疗箭伤的。
从箭头上的痕迹可以看出当时箭插入足有一寸,伤口的位置又正中心脉,这样的伤即使让他治他也是束手无策,没想到这小小的民间医馆居然卧虎藏龙。
胸口中箭难以治疗的主要原因是拔箭时必须又快又准,稍有一丝一毫偏差都救不活,而且即使顺利把箭拔出,后期的止血也是难事,如此大量的血涌出一般的药物根本无法止住。
他看了范儒山列的用药明目,上面并没有说用了什么止血药物,想来这应该是范氏药房不外传的密方。
“夫人,公子除了气血亏虚并无大碍伤口也处理的非常好,范大夫的治疗方法十分高明!”虽然对于止血药物十分好奇,但是陆大夫知道每个医馆都有自己不传外人的秘方,外人是不便打听的。
“陆大夫高喻了,在下医术平平,这次多亏小女略通外伤诊治才得以挽救。”虽然陆大夫不认识范儒山,但是范儒山对于陆大夫却是早有耳闻。
“范大夫不用过谦,这次多亏范大夫出手相救不然我儿怕是凶多吉少,我谢家必不会忘范大夫和范小姐的大恩大德!”谢司辰是谢夫人唯一的儿子,在她眼里简直比她的命还重要。
“治病救人是我们医馆的职责。”
“母亲~~咳咳……”麻沸汤的药效消退,再加上被喂了几大碗参汤补充了精气,谢司辰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谢夫人。
“司辰你醒了!”看到谢司辰醒来,谢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学院吗,今天书院的骑射比赛……”他想起来了,今天是森山书院一年一次的骑射比赛,每次书院比试文试武试他都是头魁,康王府的二公子赵禄从来都是最后一名。
赵禄此人心胸狭隘仗着王府权势在外面猖狂霸道,他早就看谢司辰不顺眼准备这次比赛给他点教训,赵禄平时不学无术,骑射技术也是一塌糊涂,他本来也忌惮谢家的势力,所以只是打算吓唬一下谢司辰想看谢司辰出糗,平时百发不中的箭法这次却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竟然正中胸口射去,等谢司辰发现时已躲闪不及,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谢司辰倒下后更是一片混乱,赵禄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趁着混乱跑回了康王府。
“这里是范氏医馆,你胸口中了箭,现在箭已经拔出血也暂时止住了,今晚可能会出现发热这是正常现象,如果一直不退就用烧酒擦拭全身。后续的治疗你们府上的大夫也是精通的,只需七日后再来复诊就行,到时候伤口需要拆线。”因为一时找不到羊肠线所以范雨柔用了煮沸的棉线所以七日后还要拆线。
范雨柔想着这两天有时间要做一些羊肠线和植物蛋白线出来,这些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还有止疼药和止血药也用完了,也要再做一些。
谢司辰早就看到了一旁的范雨柔,直到这会儿她开口他才确定刚才意识不清时看到的人就是她,是她救了他!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是我阿爹救的你。”
“……那就多谢范大夫和范姑娘!”
“是的,范大夫范姑娘不要推辞,你们救了我儿我谢家感激不尽,因来的匆忙我备下了一些薄礼还望笑纳,等我儿好转一定登门道谢。”谢夫人让身后的仆妇递上一个锦盒,谢夫人接过后却是拿给范雨柔。
知道推辞不掉,范雨柔索性坦然接受。
谢夫人看范雨柔待人接物毫不扭捏做作也甚是高兴。
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谢府的人才用轿子把谢司辰抬走。
临走时谢司辰侧头又看了范雨柔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大家看完热闹也都散去,这时外面太阳已经下山天都暗了。
医馆也该收拾东西打烊了,剩下的事都交给两个徒弟,范儒山带着范雨柔先回家。
“柔柔……”范儒山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父亲可是担心我今日展露的技术光芒太甚,怕惹来麻烦?”
“唉!不只是缝针的手法,还有那止血药,这些东西被有心人得知怕是对你不利。”
“我出手之前也有想到,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女儿实在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前世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几乎是烙印在她心里的使命,即使现在她不是一名大夫也依然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死去。
“……好孩子,你能有这样的仁心为父甚是欣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后有时间就到医馆来,阿爹亲自教你一些东西!”范玉海和范玉书都对学医没有兴趣,他的两个徒弟一个聪慧机敏另一个忠厚能干但都不是学医的苗子。平时他就发现范雨柔在医术方面知之甚详,甚至有时说出一些很高深的医理。这次亲眼见到女儿的医术,他决定把自己所会的东西全部倾囊相授,至于以后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范雨柔最近一直在研究中医中药,对中医中药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范儒山愿意教她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谢阿爹,我一定会努力学的!”范儒山愿意教她,她十分高兴。
两人回到家沈宛欣已经等了多时。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最近医馆生意好所以回来晚了。”父女俩都没提今天的事。
一家人吃罢晚饭,范雨柔忙了一天这才带冬青回屋休息。拿出今天买的匕首和给阿哥的生辰礼物九节鞭让冬青收好。
“小姐,这个锦盒要放哪里?”冬青拿着谢夫人送的锦盒。
回来的路上范雨柔把锦盒交给范儒山,范父直接又把锦盒给了她,然后玩笑着说:“谢府的大夫人出手送的东西必是不凡,你自己保管吧,放我这里被你阿娘看到不好解释。”
范雨柔只好拿了回来。
锦盒不大有成年人的手掌那么长,盒子是上等的小叶紫檀,光是这个盒子就至少要一千两银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折的方方正正的纸,范雨柔打开一看这竟然是南市一家铺子的地契。虽然知道谢夫人拿出手的东西必然价值不菲,但这张地契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要知道南市最小最偏的一家铺子也要几万两,而且还是很多人抢破头都买不到,谢夫人却如此大方的送人了。
看来有钱人的世界普通人不懂呀!
只不过这样一家铺子拿在手里实在烫手,她一时也想不到怎么处理,索性先收起来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