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十日就是你阿哥生辰,我准备给你阿哥做身衣裳,我一早去隔壁跟王夫人学了几款新花样你来帮我看看哪个合适。”
“好的,阿娘。”范雨柔合上书跟着沈宛欣去选花样子。
“阿姐!”范玉书看到阿娘带着姐姐进来忙放下手里的小木弓跑过来。
“小书在练弓箭吗?”
“是的阿姐,阿哥给我做了一把小弓,我正在和阿哥学射箭。”
“阿哥让我在家勤奋练习,他回来后要检查的,”范玉书小小年纪做事却十分认真,自己坚持练了一上午,这会儿小脸上累的都是汗。
沈宛欣拿着干净帕子给他擦脸:“跟你阿哥好好学,可不要像康王家的公子一般,学艺不精差点把人射死了,听说被陛下罚去关北军营三年。”
“是啊,那谢家的大公子差点就没了性命,多亏了咱家老爷和小姐医术高明,这才救回了一命。”翠环接过帕子在清水里洗净。
谢司辰中箭一事在京城引起了很大的波澜,连带着范氏医馆也出名了,生意明显好了很多。
范儒山和范雨柔怕沈宛欣担心忧虑,本是不打算告诉她具体的事情,但是那天在场的人太多,没过两天就传的人尽皆知。
大家还给范雨柔起了个“妙手神医”的名号,毕竟胸口中箭还能救活的世上没有几人,甚至还有人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想找她治伤,因为不想惹麻烦所以她这几日干脆躲在家里没去医馆。
明天正好是给谢司辰拆线的日子。
“夫人,有人来府上拜访!”福伯从从前院过来报信。
“哦?是谁?”沈宛欣一时也想不到今日会是谁来家里。
“为首的那人自称是谢家大夫人的贴身婢女。”
“谢家?你把人先安置在前厅,我这就过去。”沈宛欣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帮范雨柔整理了下衣裙这才带着她去前厅。
“阿娘,明日就到了要拆线的日子,她们估计是来说谢家公子的情况。”
“老天保佑,但愿谢公子身体早日恢复康健,谢家这样的权贵之家,咱们家可得罪不起!”
等到了前厅,厅中女子衣着得体,面容和善。
“婢子浅夏见过范夫人范小姐。我家夫人派婢子来送给范夫人和范小姐一点心意,以表示对您的感激之情,我家公子身体恢复了一些,只是暂时还无法下地行走,明日想请范小姐去府上替我家公子拆线,不知范小姐可能行个方便?”浅夏让身后的下人呈上来四个匣子,匣子里有珠宝首饰也有奇珍异石,可谓诚意十足。
范家虽不是穷苦人家,而这些首饰珍宝沈宛欣也是第一次见得,但母女二人看着这些东西没有露出任何欣喜贪婪之色,甚至连神色都没变。
“浅夏姑娘,这些礼物太过贵重,我们不能收下,还望姑娘收回去吧。我们范家是开医馆的,治病救人是医馆的职责,当不得贵府如此厚礼。”沈宛欣开口拒绝。
“我也赞同阿娘说的,请你们放心,明日我会按时去谢府给谢公子拆线的,而且上次谢夫人给了很重的谢礼,此事已经两清。”
看着母女二人,浅夏心里不免惊奇,范家这样的小门小户,而范夫人和范小姐却都气度不凡,这种淡然不为财物所惑的姿态是很多大户人家的娘子也难有的,因此对她们的态度不免更加恭敬。
“多谢范小姐医者仁心,姑娘救了我家公子,这样的恩情我谢家无以为报,我家夫人说日后但凡有能用到我谢家的地方,姑娘只管派人去府上通报。”
“小女在此多想谢夫人好意,日后若有需要定当上门叨扰。”范雨柔礼貌的躬身道谢。
“那婢子就此回去,明日婢子会派人到府上接范小姐过府诊治。”
“可以。”
浅夏带着人离开了范家。
谢府。
“夫人,浅夏回来了。”苏嬷嬷带着浅夏进到房里。
“怎么样,事情顺利吗?”谢夫人轻抿一口茶问到。
“回禀夫人,那范家夫人和小姐不愿收下谢礼,范小姐说您上次给了很重的谢礼,此事已经两清。范小姐也答应了明日会按时来府上看诊。”
“哦?东西没收是吗?”谢夫人放下茶盏。
“我果然没看错,这范家小姐是个难得的妙人儿,只是可惜了出身太差配不上晨儿。”范雨柔的不卑不亢让谢夫人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能得夫人这样夸赞,那范小姐必是不凡,明日那范小姐到了府上,老身可要好好瞧瞧。”苏嬷嬷把茶盏续上热水说道。
苏嬷嬷不仅是谢夫人的陪嫁丫鬟,更是谢司辰的奶嬷嬷,与谢夫人主仆之间感情十分深厚。
“你先退下吧。”
“是,夫人。”浅夏退出房间,走过游廊,正准备右转,忽然碰上一个小厮。
“见过浅夏姐姐!”田园是谢司辰房里的小厮。
“你不在大公子房里伺候着到这处做什么?”
“奴才听说姐姐您今日去了范家送礼,这才来问问明日范小姐会来府上给大公子看诊吧?”
“你一个小厮打听这事做什么?”
“奴才这不是好奇嘛,那范小姐医术高超,奴才心生敬仰!不知明日是否能见到本人?”
“范小姐说了明日会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明日定能见到真人。”浅夏笑着打趣他。
“那就好,那就好!”田园这下放心了,等下回去能跟公子交差了。
却说范家,浅夏走后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范雨柔这才回房继续看书。
天黑后,范雨柔去前院给元王换药。和早上一样冬青在门外守着,范雨柔拎着食盒和换用的药开门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声音。为了防止被人看到,范雨柔没有点灯。还好外面月色明亮,等适应了黑暗后,屋里的情况慢慢可以看清了。
穿过隔断,赵文赵武依然不在,看来是去办事了。元王安静的躺在床上,侧身看着她走进来。
“你来的太晚,本王饿了!”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低沉,声调平静没有起伏,但不知怎么她竟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感觉。
“两次用药必须间隔六个时辰。”她用同样平淡的语调回答。
“把衣服脱了。”因为要摸黑上药,离得远了根本看不清,范雨柔便在床边坐下。晚上范儒山也在家里,怕有人从前院过听到声音,她说话声音很小。
“……”
范雨柔本是没有多想,但是话说出口对面的人只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她,人却一下不动,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周围漆黑一片,月光透过窗楞进来,借着这点光朦胧中能看清对面女子的样子。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雅馨香,比外面的桂花香还要迷人。
“没有力气,你来脱。”
这人怎么变得奇奇怪怪?!难道真是饿得太狠,没力气了?
不明白,范雨柔索性解起了他的腰带。以前给病人解开衣服这种事简直是举手之劳。
柔软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一件件的解开衣衫。冰冷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紧绷的身体却无法放松。
给伤口消毒换上新药,期间范雨柔不小心把棉花掉在了他腿上,天太黑有些看不清东西,她伸手要去拿掉落的棉花,像早上一样一双大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别动。”
“棉花刚刚掉在这里了!”范雨柔指指他的腿。
“……我来找。”大手在腿上摸索了几处,然后两指捏着棉花打开她的手心放进去。修长的手指似有若无的在她手心碰了一下。
换好药,帮他把衣服一件件穿好,有时柔软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他坚硬的胸膛,一种仿佛触电的感觉萦绕指尖。
东西都整理好,范雨柔把食盒留下,带着东西离开。
一直到走出房间,男子深邃幽黑的眼神才被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