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丰修齐和卫兴言面前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圆脸，眼睛很大，忽闪忽闪的。

虽然穿着ktv里统一定制的劣质制服，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按照ktv里的要求，程书蝶化着很浓的妆，蓝色眼影和红色的嘴唇，不知道为何，却没有俗气的感觉，那双清澈的眼睛甚至会让人觉得，她与这个环境有点格格不入。

丰修齐抬眸，不禁上下仔细的打量起程书蝶起来。

只见程书蝶头发染得十分热潮，蓝色发丝！

因为衣服的缘故，胸前还露出了半枝玫瑰花的纹身。

丰修齐一看，这程书蝶完全就是一个社会女打扮。

“你就是程书蝶？”

丰修齐有点不敢相信，准确来说，他有点不敢相信，像凌晓东那样吊儿郎当的男生，会喜欢这种女孩子，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般配！

“是的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程书蝶公式化的回应他们，就像对待ktv的其他客人一样，客气、恭敬，但又冷漠而疏离。

卫兴言把手放在下巴上，咂摸了一会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半分钟后，他“啪”的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腿，然后对程书蝶说道：“我想喝酒，但这种酒……就不知道你们ktv有没有了？”

“我们这边有200多种酒类，不知道您想要那种？”程书蝶问卫兴言。

“我想要那种，喝着很有滋味，但又永远喝不醉的酒……你们这儿有吗？”卫兴言嘿嘿一笑，打趣程书蝶。

程书蝶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心里已经有些火气了，这两个男的分明就是来刁难自己的吧？

但她还是暗暗劝自己要忍住，毕竟不能因为这个丢了工作。

“您真是会说笑，既然是酒，那自然就会喝醉人，哪里有喝不醉地酒呢？”

程书蝶强忍着怒火，与卫兴言丰修齐两个人周旋。

“那我不管，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

卫兴言拿出了一副不讲理的公子哥模样，把两只腿伸起来搭在茶几上，背靠着ktv包厢里猩红色的皮质沙发。

“你们不都喜欢标榜自己服务周到吗？不都喜欢说什么‘客户就是上帝’吗？客户的要求你都无法满足的话，我看你们这个ktv也不要开下去了吧……”

程书蝶的脸越来越冷，之前努力挤出的笑容也没有了，她拿着笔的手微微握紧，可以看到分明的骨节和青筋。

“两个先生就不能为难我了，我只是个小服务员，还请二位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程书蝶服了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听到程书蝶这样说，卫兴言和丰修齐两个人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但……萧泽交代的让他两想办法让程书蝶丢掉工作，这个忙他们也不能不帮

“那这样吧，你陪我喝三杯酒，我就放过你，怎么样？”卫兴言说着，朝门口打了个响指，果然，一切都被他计划好了。

很快，其他服务生端上来了两瓶酒，卫兴言指了指那种喝啤酒的杯子，喝三杯，怎么样？

其实卫兴言没想着真的让程书蝶喝下那三杯酒，那个杯子又高又深，别说一个女孩子，哪怕是一个壮年男人，喝下那三杯白酒估计都会直接倒下去。

他只是在试图激怒程书蝶，好让她对自己出言不逊，甚至对自己动手，这样她才有被开除的可能。

根据丰修齐之前的调查，程书蝶这个女孩子，家在农村，没有高学历也没有什么强硬的背景，一个人在江城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性格有点像男孩子，直来直去，应该是很容易被激怒的。

站在另一边的程蝶衣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心里知道这两个人事专门来找自己麻烦的，却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去应对。

虽然她在ktv当服务生的时间不算短了，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专门找茬挑事的客人，但这次这两位很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的，程书蝶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您这是在为难我吧？”程书蝶缓缓的走向茶几，却又一个劲儿的往杯子里倒着酒。

卫兴言和丰修齐就这样看着她，没有说话。

端起第一杯，程书蝶默默看了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扬起脖子、闭着眼睛，用一种去赴刑场的姿态喝下了第一杯。

“哐”地一声，她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眼睛看着丰修齐和卫兴言两个人，她的眼神里似乎有火，又似乎有眼泪，“这是第一杯。”

紧接着，程书蝶又咕噜咕噜倒下第二杯酒，然后总同样的方式喝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太猛了，她觉得很恶心，感觉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一样。

看着这个样子的程书蝶，卫兴言和丰修齐简直要看傻了一样，丰修齐甚至不知不觉咽了一口唾沫。

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卫兴言，又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意思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拼命啊？

程书蝶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端起了第三杯，她的两只手紧紧的端着杯子，嘴唇被牙齿咬出了深深的印子，似乎是在给自己一点心理建设。

“书蝶，最后一杯了，你可以的，对吗？”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扬起脖子，第三杯酒也被一饮而尽，放下玻璃杯的时候，程书蝶明显感觉到自己很不舒服。

她的胃里又烧又灼热，仿佛被成百上千万只虫子撕咬着，她眼前的画面慢慢的变成了双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呕……”

突如其来的，程书蝶没忍住吐了出来，更不幸的是……她吐到了卫兴言的衣服上，那件看着价格不菲的西装此时已经不忍直视。

“艹！你疯了吧你！”卫兴言愤怒地站起身，一把抓着程书蝶的胳膊，嘴巴里骂尽了他知道的所有脏话。

这件衣服是他衣柜里最贵、也是最喜欢的一件，只有非常重要的场合他才会穿上这件衣服，不曾想，居然被人吐成了这个样子！

“经理呢？你们这儿的经理呢？快让他过来看看！”卫兴言朝着门口的服务员大声喊道。

很快，ktv的值班经理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程书蝶已经完全不省人事地趴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卫兴言和丰修齐坐在另一边，而卫兴言的衣服此刻已经一塌糊涂……

“抱歉抱歉，我是这里的经理，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经理恭恭敬敬的询问卫兴言和丰修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