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女儿‘胡闹’,楚川似乎也有些着急了急,“湘儿,别闹了,一会你娘又挨骂了。”
田谷知道女儿在心疼她,避开楚南湘的纱布,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嘴里嗔怪道:
“你个死丫头,从哪学来的这么些怪话?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嘴上这么说,田谷的心里却溢满了甜蜜的幸福滋味,她的女儿也知道心疼她了。
害怕这么说会让女儿委屈,田谷转而放缓了语气,笑着说道:
“你哥哥还在外面劈柴火,娘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去帮帮忙,你乖乖的在炕上躺着。”
说着,田谷想要扶楚南湘躺下,却被楚南湘紧紧抓着衣袖。
楚南湘很想给这两个‘傻子’一个白眼,难怪这么多年来,田谷一直受欺负,原来是缺‘心眼’。
想罢,楚南湘使足了力气扯大嗓音,尽量把慌张演绎得像一些,朝窗外喊道:“娘!你怎么了娘?你别吓湘儿!你快醒醒啊!娘!”
屋子里,连同田谷、楚川和楚南清,都在用满是疑惑的目光看向楚南湘。
尤其是田谷,她愣愣的看向女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楚南湘当即扶着田谷躺下,窃声耳语的对她说道:“娘,你现在累晕了!”
一向聪明的楚川,当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满眼疑惑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自从楚南湘醒来后,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具体哪不一样,楚川说不上来,比以前更机灵了?
不过胆子却越来越大了,这次竟然胆子大到,敢对她的奶奶撒这么大的慌。
不过楚川也并未恼怒,反而对楚南湘的举动,心里默默赞许。
他的这个后妈李氏,对田谷尖酸刻薄,甚至拿捏她好欺负,把大量家务活,都堆到她身上。
这件事,楚川早就看不惯了,可碍于孝道,他敢怒而不敢言。
而这次,楚南湘却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慌已经撒了,楚川连忙对田谷使了个眼色,田谷心领神会,躺在炕上紧闭双眼,可眼皮却在紧张心虚的连连颤抖。
楚南湘蓦然叹了口气,娘这已经是被欺负习惯了么?
“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作什么妖?南湘,你娘怎么又晕倒了?”李氏满腔埋怨的走进南湘一家的屋子里,果真看见倒在炕上‘昏迷’不醒的田谷。
楚南湘的眼角里勉强挤出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带着哭腔跟李氏说道:“奶奶,我娘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我,夜里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今早刚起身就晕倒了。”
这会,站在楚南湘身旁的楚南清也装起了害怕,捂着脸假哭帮腔道:“奶奶,怎么办?清儿害怕!刚刚奶奶在院子里喊娘做饭,娘着急起身,一下就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奶奶,快找罗大夫来吧!”
一听又要花钱找罗大夫,李氏的脸当即拉了下来,碍于楚川在旁,她不好训斥两个孩子,只好板着脸说道:
“找什么罗大夫?乡下人哪用那么娇贵?晕倒了多休息休息不就行了?事事找罗大夫,我看家里的钱,早晚得败败光了!”
“南湘,南清,照顾好你们娘。”话音落下,李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走出房门,嘴里还小声嘀咕道:“这老二家的媳妇,病病歪歪的,差点又花钱!”
楚南湘目光淡漠的望向李氏走出房门的背影,不由得冷哼一声说道:“若是晕倒的人,换成你三儿子,你怕是就不会害怕花钱了吧?”
“南湘!”楚川嗔了她一眼,“从哪学的怪话?哪有这么说长辈的?”
瞧姐姐被责骂,楚南清帮腔着说道:“爹,二姐说的没错,本来就是如此。”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吵了,让你们娘好好休息一会。”
说着,楚川满脸不高兴的走出屋子,跟着他爹和他大哥一道去海边收拾工具,准备用过早饭后出海打鱼。
“哎呦,今个鸡都叫两声了,怎么还不见有人出来做饭?”院子里,孙凤正指手画脚的埋怨今早没人做饭,嘴上也没闲着,啃着根白萝卜打牙祭。
李氏本就心中有火,见孙凤这个没眼力见的,更是来气,扯着嗓门子破口大骂道:
“吃!吃!吃!饿了自己做去!谁惯的你天天吃现成的!一整天好吃懒做,嫁过来多少年了?家里什么活都不干!”
孙凤不以为然,反正这些话她早就听惯了。
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孙凤充耳不闻,依旧厚着脸皮靠在墙根,啃着手里的萝卜。
小姑子楚兰,正帮楚文修劈着柴火,见李氏破口骂了半天,怕邻里之间笑话,她抱起一捆劈好的柴火,想要进伙房烧火。
李氏哪里能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做饭,见孙凤依旧‘没眼力见’的靠着墙根‘咔吧咔吧’啃着萝卜,气得她抄起扫帚,撒泼骂道:“还吃!还吃!没眼力见的,你让一个比你小十多岁的孩子给你做饭?”
这回是真挨了打,孙凤才不情愿的伸出又脏又黑又肥的手,摸了摸被打疼的胳膊,嘴里小声嘟囔着走进伙房,骂骂咧咧的开锅生火。
听见院子里如此‘热闹’的景象,楚南湘这才顺过来点气,就该这样,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的,凭什么每日天色未亮之时,就是她的娘早早起床生火做饭?
“二姐,你真有办法。”只有六岁大的可爱萝莉,见楚南湘的办法奏效,忍不住眨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朝她竖起拇指。
楚南湘无奈的莞尔一笑,还以一个小意思的眼神,“这回好了,咱们也睡一会,等饭好了,咱们再起身。”
这是楚南清摇了摇头,“二姐,你身子不好,再睡一会吧,我要出去喂鸡了,不然一会奶奶又生气了...”
瞧着楚南清嘟着小嘴委屈的模样,楚南湘蓦然想起原主记忆中,李氏指着她们几个破口大骂的场景。
“好吧,走,咱们一块去。”说罢,楚南湘挣扎着起身,准备穿衣裳。
作为这个家里的二姐,她又怎么能让妹妹自己去忙活,自己躺在炕上睡懒觉?
“哎!二姐,罗大夫说了,你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应该好好休息几日,不能下炕。”楚南清连忙按住楚南湘的身子说道。
“无碍,如今我这身子,更应该多下炕走动走动,不然会越躺越糟的。”说罢,楚南湘不顾妹妹的反对,起身下炕。
可双脚刚着地,楚南湘便后悔自己这么个唐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