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志深徐校长把几位领导送出了校门,想出门去清爽一下头脑,李万才觉得有些不妥,他又来到校长办公室。
他看着徐志深进了学校大门处的球类运动场厕所,左等右等,徐校长不见踪影,他打电话,徐校长手机关机。
李万才只好在办公楼各楼层走走。
靠着校长办公室门枋,有人正在原来的总支办公室拖地板,擦抹桌凳上的灰尘,人们都争相与他打招呼,有人说,我们搞慢了点,没有跟上今下午李校长使用。
一块门牌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上面有“学校总支委员会、常务副校长办公室”几字,李万才明白了:这是他的办公室。李万才来到学生食堂,他知道,他所有分管工作,最是学生食堂责任重大,一是安全卫生,出不得半点差错,只要稍有疏忽,就有可能酿出大事故,二是饭菜质量数量,高中学生都是火爆脾气,最有可能引发学生与食堂工人的冲突。
李万才在食堂的一楼二楼三楼内内外外走了一圈,好在食堂大多数员工都是熟人,他看离开饭时间还有近两个小时,他要食堂负责人,后勤处副主任把所有员工通知到了一食堂,他不再是千叮咛万嘱咐,而是直接散了烟,说了以前当后勤主任没有说过的话:“老熟人了,拜托了,高水平做好饭做好菜服好务,你们忙了累了,学校不会亏待你们,我不会亏待你们。有困难找后勤处,或者找我,都行!一是安全,二是卫生,三是态度,把这一二三时刻记心上。拜托大家,拜托各位!”
不知不觉到了下课时间,徐志深打来电话,要他马上到校长办公室。
到了校长办公室,徐志深甩给李万才一包中华烟:“你我是同学,不存在机密不机密,我告诉你,县委常委讨论了,组织意图是教育局长今年可能有变动,我有可能到教育局,我走了,你小子就接我的班,但是有前提,这个前提是,学校今年一次性本科上线率提高10%,上线总人数达到2083人,到秋季开学前,学校无任何大小事故发生。这就是前提!兄弟,我们携手并肩,脚踏实地小心翼翼干好还有的一百多天!这是我代表你,给县委县府主要领导表的态!”
李万才多少有些始料未及。
对于秦云长家里的父母的具体情况,王筱薇不得而知。有很多次王筱薇说要到绵竹去见见秦云长的父母,秦云长说:“我老爸老妈若要问我,你秦云长老大不小了,人已到中年,事业已算成功,你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不正正当当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我怎么回答,我能够说,爸爸妈妈,我不爱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我唯一心爱的女人,目前还只能给我当朋友!我能这样说吗?我敢这样说吗?”
这天晚上,二人吃了晚饭,王筱薇又问起这个古老而新鲜的问题,因为,这是她成为秦家媳妇后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云长,我想,后天就是星期天,我们先回绵竹看望父亲母亲,另寻时间再到九台山去。”
秦云长面有愧疚:“我们已经结婚了,什么话都可以给你说了,我先问你,你知道5.12大地震那天农历是多少?”
王筱薇说:“不知道,那年我毕业,5.12大地震时我还在学校修改毕业论文。”
秦云长说:“我家在绵竹清远乡,是个偏僻的高山乡镇,是阿坝、涪阳、绵竹三地交界处,那天是农历四月初八,那天是我的婚礼,那天我正在家和我的初恋,一个和你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小学音乐教师举行婚礼。婚礼刚刚结束,我父亲要我开车送姑姑回家,返回时车子刚到杉树坝,地震了,山崩地裂,独身的姑姑死了,是倒下的砖墙砸死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初恋,我的妻子,还有二十多桌一百多个亲友,全部死了,是被崩塌的红石山压死的,几十万方上百万方的岩石,把举行婚礼的老屋压了几米几十米深。”
秦云长很是悲戚。
“我的爸爸妈妈,胸前带着‘新郎父亲’、‘新郎母亲’的红花,我的初恋我的妻子我的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都在同一时刻,长眠在清远的红石山下。现在正是我们高兴快乐的日子,去那令人伤心落泪的地方,我们回去干啥!”
王筱薇说:“原来是这样。”沉思了一阵,“清明之时,我们回去烧柱香,缅怀父亲母亲,缅怀我的前任我的大姐你的前妻。”
秦云长说:“免了,那里早成了没有人烟的死角,地震造成地表地貌极度变形破坏,加上地下长眠的人太多,那里早没有人烟,没有道路,很难进去的。”
王筱薇眼里噙着泪花。
他们决定要立即上九台山王家山看望老人。
王筱薇在电话里,故作扭扭捏捏,吞吞吐吐。
王正明可能有预感:“女娃子,你在老爸面前直来直去,我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什么风浪没有经见过?什么事?快点说,我要去练我的毛笔字去了。”
王筱薇说:“我牢记你的教导,不再敢在你面前莽莽撞撞,做出一些有违家风,有违传统道德的事。我想先给你汇报,征得你的意见,然后再说下一步怎么做。”
王正明吼了:“说嘛!什么事?是不是离婚的事?珉珉怎么处理的?”
王筱薇说:“爸爸真是神明,就是这件事。离了。珉珉归徐志深,给了监护人两百万的抚养费,在珉珉十八岁前,如果我对现在的监护人徐志深不满意,可以随时提出变更监护人的诉求。”
王家山那边沉不住气:“两百万?你给两百万?你钱从哪里来?先给我说清楚,钱的来路?你胆敢为了离婚,在经济问题上乱来,我下山来敲断你的腿杆!”
王筱薇把手机交给秦云长。
秦云长双颊通红,瞬间心跳加速,头冒汗珠,前后胸一阵痉挛。
秦云长终于开口:“爸爸,是这样的。”
王正明打断秦云长的话:“你是谁?”
秦云长反应很快:“我是你的女儿的丈夫,我是你的女婿!我叫秦云长。”
王正明知道了珉珉抚养费的出资人了。
王筱薇接了手机:“你不要担心了,下山第二天我们就办理了离婚手续,当天办理结婚手续,我们已经是正当合法夫妻了!”
王正明一时难以接受,半天没有说话。
王筱薇又说:“我想征求你的意见,云长的公司明天就有大批人员进驻麻柳山,立即开展工作。他想顺路上山见见你和妈妈。行吗?”
王正明说:“王筱薇呀王筱薇,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们就结婚?”
王筱薇说:“我们认识是近十年了。”
王正明似乎有些气愤:“你们背地里交往了十年?你也算进去?你混账!”
王筱薇说:“不要生气嘛,你问话就不准确,我们是认识了十年左右了。准确的说,是今年春节前才开始接触的,那次到成都开会,川陕立交桥上车子追尾,恰巧我追尾了秦云长的车,下车后等待交警处置,我们谈了这些年各自的家庭、生活,也谈了各自的痛苦和人生小目标,以后我们就开始接触。你女儿不可能是水性杨花,胡乱多情的人。这以前,我们绝对没有交往,我是谁呀,我是王行长的女儿,从小受王行长,邓彬彬女士严格的家庭教育和以身作则言传身教,还有,我王筱薇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名牌大学硕士生!我不可能那么滥情!”
王筱薇很会编故事。
“就是你给我买了两根老山参那次?是不是?我是说嘛,那次回来,你精神状态很好,成天高高兴兴的,像正在谈恋爱的小姑娘。哎,我问你,那两颗老山参,是不是秦云长给的钱?”父亲可能接受了王筱薇离婚再婚的现实。
王筱薇说:“你说呢?一棵十八万,另一棵二十一万,你去看包装盒,去扫一扫二维码。两根,三十九万。”
王筱薇迫不及待:“我问你话呢。他来见见你,行吗?”
“等十分钟回答你。”父亲说。
不知道这十几分钟父亲做了什么,是去扫了老山参的包装盒上的二维码,还是去征求妈妈邓彬彬的意见去了呢?
秦云长说:“后者可能性较大。妈妈不会反对的可能性较大。”
王筱薇问:“你敢肯定!”
秦云长笑了:“两点,一、我在妈妈心目中映像不坏。二、当妈妈的,谁不是和女儿一条心呢?”
时间过得很慢。
电话响了,王正明声音很清脆:“可以,最好你和他,秦云长,我的女婿,一起来。他的公司不是要常驻麻柳村吗,叫他只带些换洗衣物,今后吃住都在王家砭,多一个人在王家砭,我们几个老人心里舒服!”
王筱薇说:“爸爸,说话算话哟!不许怠慢他哟!”
王正明说:“你女娃子还不相信老爸?”
王筱薇秦云长都很高兴。
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登门拜见父母,礼物是不可少的。秦云长问了王筱薇,王叔叔邓阿姨的最爱是什么,王筱薇微笑着说:“改口了改口了,叫‘爸爸、妈妈’,以后不许再叫‘叔叔、阿姨’什么的。”
二人商量许久,秦云长通知主席办秘书,在成都急购大字体传统革命歌曲简谱版一本(套),雅马哈电子琴一部,高档二胡、长笛、洞箫、葫芦丝各一,四十二码高档登山鞋二双,上好红酒二件,五粮液二件。
这是送给岳父王正明的。
再买东阿阿胶二盒,玫瑰养颜膏二盒,特大号西湖牌女式真丝夏装二套,鄂尔多斯纯羊毛对开领衫二件,羊毛护膝裤二条,置办完了,今天晚上十点前送到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