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王小惠她为什么不参加高考？”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王神婆逼迫自己的女儿。总之，自那之后，我母亲就再也没见到王小惠了。只知道一年后，她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你苏肃叔叔。”

王奶奶把相册合上，叹了口气，说道：“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王小惠她丈夫，在小肃这孩子出生没几个月，在上山的时候发生意外跌落山谷，死了。听说找到人的时候，已经被野兽撕咬的面目全非。至于王小惠，据说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很差，没几年也走了，就留下王神婆和苏肃这个孙子相依为命。”

“之后又过了一两年的时间，王神婆托人把小肃带到镇上，当时我已经回到家乡，并且在这里工作。我母亲身体因为常年的劳累，经常要卧床修养。王神婆少了一封信给我母亲，希望她能收养自己这个孙子，她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就这样，小肃他啊，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他奶奶王神婆送他来不到三天，人就走了，而且也不允许他这个孙子回去奔丧。”

“不允许奔丧，这是为何？”

张天岳一脸疑惑。不管在哪，家里有人去世，肯定要回去奔丧。更何况，苏肃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作为唯一的长孙，哪怕年纪还小也应该回去为他奶奶送终。

“听说是靠山村那边的风俗吧，王神婆也跟村里人说，不允许她孙子回来给她送终。唉，他们这一家子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打小小肃他就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我有时候都担心，他长大了该怎么融入社会啊，还好，这孩子没有让我失望。”

似乎是一下子讲了太多，王奶奶神情有些疲惫。

“妈妈，下次再说吧，您都累了。”

“不累不累，以前经常给你们将这些故事，怎么会累呢。”

张天岳急忙说道：“王奶奶，您先休息吧，知道这些我也完成了周姐交代的事。我在这也打扰的够久了，该告辞了。”

“小同志，留下来吃个饭吧，都快中午了。”

张天岳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中午了。

“不了，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王奶奶您休息了。您讲的这些故事，我回去后会告诉周姐的，谢谢你王奶奶。”

“不碍事不碍事，也就是讲了一些故事，哪比得上你们对这些孩子的帮助。如果小肃他闹别扭，你可以告诉我，让我来跟他说。这孩子，打小就听我的。”

“我会转告周姐的，那我就先走了。”

张天岳可不敢把两人因为离婚，闹到法院这事跟王奶奶说。天知道王奶奶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气到发生什么意外。

离开福利院后，张天岳拿出法典与小洛交流。

“怎么样小洛，能确定吗？”

“我能确定小主人，就是她。虽然照片里长得不吓人，但她就是那个女鬼。”

小洛是见过那个女鬼的，而王奶奶的那些相片里面，也有王小惠长大时拍下的。小洛一眼就认出来，王小惠就是他看到的女鬼。

“都成厉鬼了，不吓人就怪了。”

张天岳一阵沉思，虽然得到了不少信息，也确认了女鬼的身份。但是最关键的信息，张天岳却还是不知道。

“生辰八字，还是不清楚啊。”

光知道姓名没用，这个世界上叫王小惠的，天知道有多少个。所以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是非常重要的，可是王奶奶毕竟年龄大了，别说王小惠的生辰八字，就连她出生在哪一年，都无法确定。毕竟，那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疑问也多了起来。”

“什么疑问啊小主人？”

“首先，王小惠她为什么会变成厉鬼？”

之前讲过，人死后除非有巨大的冤屈执念，才会从普通灵体成为厉鬼。而且这种厉鬼很弱小，甚至也不清醒，大部分都会到阴间然后被鬼差缉拿。王小惠没有被鬼差缉拿，可能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灵界的牵引力较为薄弱。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王小惠为什么会变成厉鬼？她有什么冤屈？

“是因为无法参加高考，被迫回到家乡，还跟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光棍结婚。最后听那位王奶奶说，好像是郁郁而终。小洛，这种算是冤屈吗，可以成为厉鬼吗？”

“或许，可以吧？按照目前阴司的研究，厉鬼的诞生似乎跟执念有关。执念越深，死后越可能成为强大的厉鬼。”

“那我们就当作可以，那么之后呢，为什么王小惠会跟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苏肃的身边。并且看苏肃的样子，被附体不是一天两天，可能持续很长时间了。奇怪，如果说从苏肃被收养那天，王小惠就跟在苏肃身边，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这里就有一个问题，苏肃跟她的母亲，是怎么在一起的。

鬼，尤其是厉鬼，不可能跟人长时间呆在一起，因为厉鬼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怨气，怨气对普通人具有非常强的影响。如果在几十年前，苏肃就跟她死去的母亲王小惠在一起，那他绝对活不过五年，三年都够呛。

哪怕修行过鬼术，依然如此，除非修行到灵鬼阶段。只有灵鬼，才可以世间自由行走。比如茅山派，就有饲养鬼魂成为灵鬼，作为伙伴，还有阴界那些自行修行的灵鬼。

“会不会是那个王神婆啊，她好像懂一些法术的样子。”

“有这个可能，不过，那位王神婆再把苏肃送走后三天就去世了。而且还不许自己的孙子回去送终，奇怪，就算是本地的风俗也太奇怪了。问题应该在她身上，小洛，看样子我们可能要在走一趟了。”

“去哪啊？”

“还能去哪，靠山村，王小惠出生的地方。也许在哪里，我们能够找到更进一步的信息。现在刚中午，以我们的脚力，争取一个两个小时内赶到靠山村。然后今晚回到这里，连夜赶回去。”

确定之后，张天岳马上就出发。给自己连续加持好几个增加速度的咒，一头扎进了山林之中。

加持了疾行咒的张天岳，全速奔跑的话，速度可以追的上汽车。只是山路崎岖，民警老张说山路难走，这哪里是难走啊。不过对张天岳来说问题不大，他不用走山路，直接翻山越岭走直线。

走山路的话，想在两个小时内赶到靠山村，那是做梦。

一路翻山越岭，总算是在两个小时内，赶到了靠山村了。一座坐落在山脚下，普普通通的村庄，张天岳站在山顶往下眺望，可以看到林林散散十几栋破旧的房屋，剩下的不是坍塌了就是没人住

整个村子，看起来都不到百口人。这些年国家对乡村加大了扶持力度。像靠山村这样地处深山的村子，总不能修一条路过去，所以搬迁出来才是唯一的办法。

这些年，陆陆续续有人搬到镇上，年轻人也都在外打工，留在村里的只有少数的老人孩童。周边的村子，许多都已经整村搬迁了。也许再过几年，靠山村的村民整体搬迁，这个村子就会成为历史。

“风水没问题，环境也没问题。”

望风观气一番，没发现这村子有什么异常。

张天岳从山顶下来，背着背包步行来到村口。村口有几位老人在晒太阳，看到张天岳很是惊讶。他们这个村子，平时是不会有外人来访，不过这几年，扶贫的干部倒是经常来他们村子。不过他们都是结伴过来的，像张天岳这样独自一人，很少见。

张天岳过去说明自己的来历，几位老人家告诉他村支书的家在哪，张天岳道了谢后来到了靠山村的村委会，也就是村长的家。

靠山村的村长和村支书，都是同一个人，姓王。住在这村子的，大多都姓王。

张天岳对村长说明自己的来意，是替苏肃来寻找他母亲的遗物。从王奶奶口中他得知，苏肃自从离开靠山村后，几十年都没有回去过，至少在她的印象中，苏肃没有回去。对于他出生的地方，或许他保有难以言明的情绪。不是恨，也不是什么厌恶，这些年他也给靠山村捐款过，但没有踏入这里一步。

“遗物啊，不瞒你说小同志，你看到上面那一片废墟吗？那里，就是王神婆的家了。”

从村长家，就可以看到位于半山腰的房屋，那里可以说是整个村子最好的地段。这也说明，王神婆在这个村子的地位。

那一处房屋，已经完全看不清楚本来的模样，只剩下半面墙孤零零的屹立在那。

“王神婆的家，没有修缮吗？”

“没有，你看到那一片了吗，本来有三间屋子的。那都是被雷劈的，就在王神婆去世后的第三天。”

“雷劈的？”

“是啊，被雷劈的。说来这事也怪，王神婆把自己的孙子，就是苏肃给送走后。没几天，人就没了，不过走之前对当时我的父亲说，让他把自己的遗体放在屋里，不要下葬也不要让他孙子回来，不需要村里人给她送终。”

“还有这样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这我哪知道，苏肃的奶奶王神婆，那是有本事的人。我们这村里，十里八乡的，谁没有找过她帮忙。她这么安排，我们也只能照做，也不敢问。然后在她过世的第三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然后电闪雷鸣。我们在这也生活了几十年，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雨。那雷鸣声，轰隆隆个不停，好像天都要塌了。我们都躲在屋里，等到第二天放晴的时候，王神婆她家和周围几间屋子，就变成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