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下，杨金水抽出腰间软剑，推开窗户，直接跳入了黑暗之中。
四大护卫左右将钱进团团围在正中，毫无死角。
四对眼睛瞪得溜圆，不敢有分毫懈怠。
“我靠，又怎么了？”
钱进目瞪口呆，看着满桌的美食，完全没有了食欲。
叮……
叮……
从外传来几乎不可闻的金属碰撞之声。
噗噗噗……
是金属切入血肉的感觉。
“杨大人得手了。”
护卫首领张环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紫金软剑独有的声音。
钱进还是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陛下移驾下楼，尽快回宫。”
“老奴已经暂且为您打扫干净这里了。”
楼下传来杨金水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好！”
钱进哆哆嗦嗦走下楼。
酒楼里布满了身穿黑衣的护卫，个个身材高大。
中间一块空地上，躺着四具尸体，鲜血淋漓。
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甚至都有些呛得慌。
更可怖的是，没有一具是完好的。
“陛下！”
一名浑身缠着绷带，身上衣服布满血污的护卫看见钱进，顿时泪如雨下。
“臣，扬州解忧司指挥使，龙英。”
“前来赎罪！”
说完，他强撑着自己的病躯，双膝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老杨，这怎么回事啊？”
钱进越看越不明白。
“陛下。”
杨金水语气里隐隐带着杀气。
“还请您尽快回宫，老奴向您详细禀报。”
“好！”钱进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钱进在书房里看完了密报。
“这！”
他彻底傻眼了。
原来扬州地动，居然还造成了溃堤，导致二百万亩官田被淹。
受灾的远不止五县，而是二十个县。
波及灾民有百万之多。
“解忧司，怎么没有把消息及时传回来？”
“陛下。”
“之前的送来的密报，与扬州刺史王谦所陈完全一致。”
“看来密报已经被人调换了。”
钱进若有所思。
杨金水点点头，继续说道：
“扬州道解忧司共计三百十七人，遍布七府四十县。”
“三百十七人中，除部分找到了尸首，其余大部失踪。”
“老奴实在有罪啊！”
“请陛下严惩！”
说道此处，杨金水眼眶泛红，长跪不起。
无人不知大唐皇帝御下解忧司的大名。
刺探军国要事，监视达官贵人。
将一切危险大唐的因素在暗中消灭殆尽。
浪荡江湖的说书先生，率第不中的落魄秀才，都拿着他们的故事作为自己的创作素材。
街头小巷里，有的是江湖传说。
可谁也不知道，威震天下的解忧司首领，居然会是皇帝旁边的贴身总管杨金水。
杨金水心痛的无以复加，恨不得一头撞死。
三百多人里，也有不少是从先帝爷开始就跟着杨金水的老人了。
杨金水把他们危险的边塞外域，调去更为富庶安稳的东南，就是为了给他们安稳养老善终。
结果现在全部死的不明不白。
若真的传出去，可要是被天下耻笑。
“行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钱进摆摆手。
“继续说吧。”
“是！”
杨金水跪在地上，继续说道：
“指挥使龙英拼死杀出重围，一路上昼伏夜出，星夜兼程，赶回了京都。”
“就在他即将找到咱们的时候，又被刺客截杀。”
“老奴出手，亲自跟他们碰了碰。”
杨金水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钢刀。
刀刃锋芒四射，看得出肯定是上好的兵器。
“这刀的来历和套路，老奴没眼花的话，应该是西北马家传出来的。”
马家？
看着钱进一脸迷惑，杨金水又解释道：
“西北那苦寒贫瘠地方，收买些个亡命徒，倒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是，这价钱，绝对不是普通势力能拿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
“扬州刺史王谦，有问题？”
“不错！”
杨金水两眼冒火，恨不能肋生双翅，现在就飞到扬州，为兄弟们报仇。
“如今扬州道解忧司尽墨，扬州刺史王谦还隐瞒重大灾情不报，其心可诛。”
“老奴斗胆请命，请陛下严惩王谦！”
“待风波过后，再请陛下亲自巡视东南，以震慑宵小之徒。”
嗯……
钱进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系统上给的任务情况，和刺史王谦说的情况差不多啊。
怎么又来了个二百万亩官田被淹！？
叮叮叮……
“天启者已触发支线任务。”
“东南暗影。”
“请天启者亲自前往扬州，调查三百执金卫遇害。”
“若完成任务，奖励个人资金三千两。”
“若失败，民心扣除5点，将从目前不稳定状态改为动乱。”
“限期，三个月完成。”
哦？
果然。
钱进拉开任务栏。
赈灾、调查……
两个任务，都将矛头指向了扬州。
这场地动，来的是有预兆。
但是又好像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老杨！”
“朕决定了。”
“朕要微服私访，亲自前往扬州。”
“我倒想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魑魅魍魉！”
“陛下！”
杨金水大惊失色。
“万万不可！”
“朝堂之上，可万万不能没有您啊！”
“怕什么！”钱进拉着杨金水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有诸葛英和李乾在阁部，日常的政务我不担心。”
“可，李乾他……”
杨金水出言又止。
李乾是东南商会和才子的首领。
刺史王谦，也是他门下弟子。
也很难不让人怀疑他。
“他们不过是一群贪婪的商人，朝廷也没亏待他们。”
“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敢去刺杀解忧司的人。”
“我觉得事情，看上去并非那么简单。”
“老奴还是觉得不妥啊！”
杨金水还是苦苦劝解。
“扬州道解忧司全军覆没，当地情况一无所知，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敌我不明。”
“而且刚刚闹了大灾，大灾之后必又有大疫。”
“老奴，怕有个万一。”
“我怎么有脸去地下，面对咱们大唐的列祖列宗，面对先帝爷啊！”
“不必了！”
钱进打定主意。
扬州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先不说为了自己的百万两银子。
就跟早上杨金水说的一样。
不亲自去调查一番，眼见为实。
所谓的真相，可能永远也会被人蒙蔽。
“你找个借口，跟宫里宫外安排好。”
“三日之后，咱们直接赶赴扬州！”
“是！”
****
五日后，兴庆宫内。
皇太后贾南充，身披彩鸾凤衣，坐在书房里，焚香闭目打坐。
她虽然刚年过五旬，容貌保养有方，身材依旧婀娜多姿。
“主子。”
一名老嬷嬷轻轻扣了扣木门。
“进来。”
“皇上他，在西山可好？”
“回主子。”
老嬷嬷的声音非常轻。
“陛下到了那边，就把奴才们全赶到了前山，说是自己要在后山，亲自为大唐封演祈福。”
皇太后继续问道：
“还有，韦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回主子，依然没什么动静。”
“好像，还在生皇上的气。”
贾南充睁开眼睛，略微思索一下，提笔写下几句话，放入信封。
“封好了，交给谁，不用我多说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