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呢?”将整个大堂环视一圈,唯独不见云初澈的身影,“究竟发生什么,师傅怎么突然就去了?”
挣开二师兄的手,滢乐抱起地上的孙景渝,轻拍小娃的后背哄着,待男孩情绪平复些,便要上前去检查药老的身体,师傅到底怎么没的,是谁害了药老性命,她必须立刻弄清楚。
“师妹别去,师傅是毒发而亡,”许臻有意识阻止滢乐靠近药老的尸体,“昨天夜半时分,洲城齐国公府突然来人请师傅过去看诊,我和大师兄本要跟去,却被师傅拒绝。当时夜色已深,我们请国公府的人通容些许,谁知来人气势汹汹,说是他们老夫人旧疾复发,等着救命,若敢耽搁片刻,国公夫人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齐国公府?”滢乐不敢置信看向二师兄,“不是说南宫泯乃大齐战神,一向爱民如子吗,怎会纵容家人对师傅痛下杀手?”
“不对,你刚刚说师傅是中毒身亡,”被齐国公府吸引走的心神顷刻回转,滢乐眼神锐利看向许臻,“师傅精通医毒之术,什么样的毒能让师傅没命?”
“师妹请看,”许臻解开老者胸前衣襟,一个暗黑色血窟窿映入众人眼帘,“师傅被人一刀刺中心脏,刀口上还抹了剧毒,因此来不及配制解药便亡故了。”
二师兄面上的悲戚之色不似作假,亲自验看过师傅的毒伤后,滢乐发现药老中的是夺魄秘毒,此毒十分罕见,只有皇室之中才有流传,齐国公府何时也得了如此剧毒?
“不,怎么会是这样,师傅仁心妙手,救过无数人性命,是谁下此狠手?”夺魄能瞬间夺走中毒者的行动力,师傅即便知道如何配置解药,也没有时间去配置了。
来到陌生的异世,跟随药老学医短短几个月,人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想起上一世同样死于意外的爷爷,滢乐心中骤然痛不可触,也许她就是这样没有长辈缘分,奶奶不喜,爷爷早死。
女孩夺眶而出的泪水让许臻慌了手脚,想帮忙去擦,又碍于男女大防不敢伸手,“小师妹,你别哭啊,大师兄已经单枪匹马杀去国公府要说法了,咱们得快些追过去,否则恐怕又是一条人命。”
见到二师兄急得跳脚的样子,滢乐忙收了悲伤,大师兄那样文雅如君子的男儿也有发怒的一天,“师兄别急,你留下照顾景渝,将师傅的身后事操持起来,我即刻去追大师兄。”
师傅生前待他们不薄,死后怎能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见到小师妹如此表情,许臻羞红了脸,“师妹放心,我已经联系了棺材铺的老板,师傅的身后事一定办的风风光光。”
天杀的齐国公府,一扇破门板就将师傅送了回来,真是欺人太甚。
“景渝听话,别怕,师姐去去就回。”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滢乐快步转身往外去,大师兄那样一个整日就喜欢捣鼓机械制造的痴人,根本没有对抗齐国公府的武力值,如此不管不顾冲过去,除了送死,又能讨回什么说法,在权贵官僚的眼中,人命本就如草芥。
对云初澈的过分担心,让滢乐完全忽略了许臻的些微异样,以后每次想起今日之事,她都无限自责懊悔。
此时此刻,齐国公府后院早已人去楼空,快马赶到这里的云初澈将整个宅子转了一遍,却一个人都没找到,竟然逃走了。
可一切实在太过诡异,西城祖宅是国公府的根基,怎会轻易被舍弃,除非青城洲不保,否则这里没有道理被抛弃。
“快跑,大家快逃啊,起义军打来了。”
街面上突然传来喧闹的嘈杂声,云初澈飞快出了宅子,就见四处都是慌乱逃窜的百姓,纵马而来的持刀军士见人就砍,那些人头上裹着统一的红色头巾,竟是本该在活跃在西部安堡洲的红巾军。
青城洲与安堡洲之间被高耸入云的险峰青黛山阻断,红巾军如何越过天险到了这里,没等云初澈细想,街面上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
从望海洲返回的南宫嘉带着手下骑兵赶到,“大哥,是红巾军,不好!”潇钰翻身下马,飞速进入国公府祖宅,母亲还在那里,反应过来的南宫嘉紧随其后飞身跟去。
马车中昏迷的南宫娇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三哥,潇大哥,你们在哪里?”
小腹传来撕裂般的坠痛,却抵不过她心中的惧怕,老皇帝和宗政泉对她的凌虐仿佛压在心头的梦魇挥之不去,直到此刻她仍然无法相信自己脱离了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