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临渊玩味一笑,“如此说来,这谣言就是从你口中传出来的?”
“臣不过是实话实说……”
“王钦,将这个满口胡言的御史斩立决!”
此言一出,忠臣惊诧,连身为舆论中心的文大人都愣在了当场?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为了后妃而迁怒前朝的皇帝,都是暴君!
只不过这话他并不敢宣之于口。
毕竟龙临渊的暴躁脾气他也并非没见过,只不过他之前也从未逾越过规矩,这次怎会为了一个女子破例。
这也是他为何敢来面谏的原因。
莫非,这真是妖女?
只不过在他还未从惊诧中回神的时候,梁玉瑾已经先一步从他怀里挣脱,跪在了龙临渊面前。
“帝君三思,臣妾致使帝君几日不上早朝已经是臣妾的罪过,如今若在因为我处置了一个一心为国的朝臣,臣妾更加心难安。”
龙临渊阴沉着脸,他并不喜欢梁玉瑾委曲求全的模样,他只想给她最好的,为了她当这个帝君也是如此。
“起来。”
声音里带了三分威慑,梁玉瑾害怕的抖了抖,但还是倔强的跪在了地上。
她的心中又不同的看法。
她不甚在意那些身外之名,但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她能看出来龙临渊并非传闻那样十恶不赦,所以不想他的名声更加恶化。
今日若真的斩立决了御史大夫,以后岂不是更加难以洗清?
所以她咬了咬牙,仍旧坚持,“帝君不答应,臣妾就不起。”
而此刻刚刚人声鼎沸的大臣都如鹌鹑一般缩着头,没人敢为文大人说话,触龙临渊的眉头。
而他们的眼神都聚焦在梁玉瑾身上,有嘲讽,有愤怒。
帝君出了名的执拗不听劝阻,下了令的事就没有收回去的时候,她梁玉瑾凭什么?
正当文大人想要触柱死谏保全名声的时候,却听见了龙临渊一声轻微的叹息,里面夹杂着无奈和宠溺。
这是所有人都未曾听到过的声音,他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眼眶红红的梁玉瑾。
“朕答应爱妃就是。”
文大人即将挪开的步子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如同石化。
他没听错吧?
他这是要死了头晕眼花?
帝君怎么妥协了?
帝君怎么真的听一个女人的话?
别说文大人,连日日伺候龙临渊的王钦心中都是一惊。
他这种贴身伺候的太监更加明白龙临渊的脾气,这种为了一个后妃而妥协的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看来以后多多巴结这位瑾妃是必须之事了。
而梁玉瑾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为龙临渊的宽容而松了口气。
总算没有因为她酿成大错,否则她真的是罪人一个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带瑾妃去安照国并非私心,却被有心人如此编排,让朕不得不怀疑龙绍国的前朝已经是蛇鼠一窝。”
这话说的极有分量,众位大臣的头恨不得一低再低,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最后这场闹剧以文大人停职查办结尾,再没人敢提起跟梁玉瑾有关的事情。
毕竟这瑾妃可是能够劝的动帝君的人,他们哪里敢?
人都散去后,梁玉瑾再一次跪在了龙临渊面前。
面色坚毅,掷地有声。
“臣妾既已来到龙绍国,那么一切便以帝君为准,臣妾往后一定安分守己,再不让帝君面临如此场景。”
这番话要是放在安照国的妃子身上,免不得要被夸上几句贤良淑德,但放在龙临渊眼里,却让他青筋暴起,紧紧的握着拳。
“以后不必跪朕。”
本想再多说几句,但他又怕吓到了自己的小媳妇,最后万千嘱咐只转化成了叹息,顺带伸手扶起了梁玉瑾。
看来对于小媳妇,以后要徐徐图之才是。
梁玉瑾脚步虚浮的回了自己的金碧辉煌的住处——未央宫。
她只感觉自己的每一步走的都不真实。
龙临渊对她,太好了些。
而她也是头一次成为大臣口中的妖妃,两种滋味五味杂陈,让她整个午觉都歇的不安分。
龙临渊也好不到那里去。
他面对国事战争时都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唯独面对梁玉瑾时束手束脚,紧张的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和小媳妇有了隔阂。
譬如此刻,他正握着笔皱着眉,思绪却早就飘到了千里之外。
明明只分开了几刻钟,怎么像过了一整日一般?
一旁伺候笔墨的王钦看不下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瑾妃娘娘刚来龙绍国只怕会经常思念家乡,奴才前些日子还听闻瑾妃吃不惯龙绍国的饭菜呢。”
龙临渊果然来了兴趣,将笔放在架子上,“朕给她送几个安照国的厨子?”
王钦但笑不语,帝君这次只怕是要栽到这位瑾妃娘娘手里了。
“不够……”他的眼神落在了书架上刚刚梁玉瑾驻足过的夜明珠上,“将夜明珠一起,全都送给瑾儿。”
王钦笑呵呵的应了声是,紧着去办差事了。
梁玉瑾收到夜明珠和厨子时多惊喜自是不必多说,安照国的丞相府里却是一片冷寂的气氛。
梁玉瑾的便宜爹梁衡听到帝君驻足丞相府的消息,从封地紧赶慢赶的回来,生怕怠慢了帝君落得不好的下场。
但他没有急行术,半月才到了安照国,此刻距离龙临渊离开也有七八日了。
“父亲,帝君呢?”
梁衡敷衍的对着林楠山行了礼,就着急忙慌的问起了龙临渊的下落。
林楠山面前依旧是那碗清淡菜粥,只不过面前多了几道模样精致的小菜。
而他只顾着喝粥,并不回答梁衡的话。
“父亲?”
林楠山终于放下了碗,将一封火漆书信拍在了桌面上,然后就端着空碗离开了前院,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梁衡留下。
梁衡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拿起了书信,从隽秀的字体不难看出,这是梁玉瑾留给他的。
梁衡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深吸了口气,将信拍在了桌上。
“侯爷,信里写了什么?可是瑾儿写的信?”
语气急切说话的人,就是和梁玉瑾退亲的渣男苏忧之。
“是她写的,但……她让我去见帝君。”
梁衡有些心虚,传闻中的帝君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如何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