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霆呈的沉郁是不用特意观察也能感受得到的,饭菜刚撤下,他就一言不发驱动轮椅转身离开。
老太太拍拍容槿的手背,冲他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小声示意:“阿槿快去看看。”
容槿腼腆笑着应下,快步追上江霆呈。
两人回到房间,江霆呈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坐在落地窗前的书桌旁,手里拿着一本全英文的书籍垂眸翻阅,看起还挺认真。
容槿站在他身后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闷笑出声,撇撇嘴小声嘀咕:“书都拿反了,装得还挺像。”
这演技和她不相上下,要是奥斯卡什么时候出个“最佳夫妻影后影帝奖”,那绝对是非他们俩莫属。
江霆呈背影僵直,耳根窜上大片绯色,强装淡定将书转了个方向,愣是没敢回头看人。
容槿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抽走那本书放在一边。
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按照正常剧情来说,应该是江霆呈来安慰她才对,毕竟现在她可是一个即将离家出远门且有重度社交恐惧症的弱小可怜又坚强的小白花女主。
怎么真实情况反过来了,变成她来绞尽脑汁哄人了?
沉默不语的江霆呈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抬起那双深邃漆黑如墨的眼眸,沉声问:“你真的要去海城大学?”
明明只是很平淡的叙述,容槿却听出了试探和挽留的意味。
她忽然觉得好像这件事也不无好处,至少让沉闷不解风情的男主终于按耐不住主动一回了。
虽然这次“主动”含蓄得像在一个容量1升装满水的杯子里里放了1g白砂糖,少得可怜,正常人几乎察觉不到,但总归是有那么一丝丝甜的。
好感度和攻略值果然是不会撒谎的,江霆呈上钩了。
“容槿,说话。”见她半天不答话,江霆呈莫名心慌,加重了些许手中的力道。
既不会把人捏疼,也无法轻易挣脱。
那是一种绝佳的占有欲姿态。
他越是这样,容槿就越是开心。
因为这代表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纯欲小白花加偶尔大胆主动勾引的套路对于这个闷骚男主来说还是挺管用的。
“我想帮你呀。”
容槿心里的小人仰天大笑,面上依旧是柔柔弱弱的样子,握住他的手温声解释,实则是在故意气人,“二叔说得没错,我多学一些东西的话,以后肯定可以帮到你的。”
“我不用你帮我什么。”江霆呈眉头紧蹙,“你只要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不需要去想那些多余的事。”
他虽然站不起来,但还不至于养不起自己的妻子。
“霆呈,你是舍不得我吗?”
“……”
江霆呈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打直球,一时噎住,不自然地撇开视线,目光游移,最后盯着院子里的花圃不吭声了。
容槿笑眯眯地掰正他的脸,倾身在他瑰色的唇上落下一吻。
阳光穿透落地窗照射进来温柔描绘两人的身形,影子斜斜投映在柔软的毛绒地毯上。
“这是给你的奖励。”
直到她直起身子,江霆呈还茫然若失,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腔而出,两只手手拽紧了腿上的小毯子,轻声呢喃。
“奖励?”
调戏完人的容槿心情极好,没解释,从背后环绕住他的脖颈,下巴搭在宽厚有力的肩膀上:“那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骗奶奶她们我可能怀孕了呢。”
“……”
江霆呈面色薄红,沉吟片刻试探性问:“告诉你了,你能不去海城大学吗?”
还没等容槿反应过来,就听他沉声道:“我之前的秘书告诉我,二叔和江珏慎在公司有大动作,自从我在家休养,他们明里暗里一直想方设法套取小股东手中的股份,公司账上有好几处原因不明的漏洞,还暗地里多次秘密接触国外的一家风投公司。”
“我担心他们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容槿回过味儿来了,迟疑不定:“所以你是想借由我肚子里这个不存在的孩子来牵制他们?”
这也说不过去啊,如果江雷保真的要做什么,光靠一个胚胎都没有的虚拟孩子能有什么用?
江霆呈耐着性子解释:“爷爷曾经立下字据,我和江珏慎的后代各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没有子嗣之前股份由爷爷代为保管,有了子嗣后,十八岁之前皆由父亲代理。”
容槿:“……”
这些大家族的水真深,连影儿都没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算计来算计去的,长期活在这种环境里真的不会疯掉吗。
江霆呈也觉得自己这事太过于唐突,怕她因此生气,急忙拉住她道歉:“抱歉,我知道不该利用你,但除此之外已经想不出更稳妥的办法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他们手中的散股加起来已经超过我和爸,在公司拥有一票否决权,想做什么根本没人阻止得了。”
“容槿,只有你能帮我了。”
容槿耐心听他说完,故意面无表情反问:“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都说出去吗?”
江霆呈愣住,然后握住她的手,目光定定和她对视:“那你会吗?”
会个屁,当然不会。
在这个剧情世界里,她和谁对立都不可能和男主对立,又不是傻。
不过江霆呈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她属实不喜欢,虽然另一方面证明了江霆呈对她的信任,但不免让人有一种被利用了还蒙在鼓里的挫败感。
不好好掰扯掰扯,以后这男人再来一次,她可能真的会气死。
所以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攻略计划和心情,也为了让江霆呈深刻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她决定利用这次事件给自己谋一波福利。
“霆呈。”
“你说。”
容槿眼底闪过几分狡黠,故作哀怨:“我不会对你生气的,可现在我真的很难过。”
江霆呈顿时慌乱得手足无措,想要解释却又笨拙得不知该说什么。
容槿两颊通红,目光炯炯有神盯着某个地方:“但是如果你愿意让我摸摸你的腹肌,我就原谅你了。”
“………”
他是不是听错了,一定是吧。
他的新婚妻子明明是那么单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怎么会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