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府东院现在很热闹,大厅,十几号人围着长孙皇后。
“那个李大夫太利害了,任何人的病,他一检查就能说出来,并且说得分毫不差。”
说话的是个十多岁、长得很文静的美女。
这个美女,就是被李寿拆散姻缘的长乐公主李丽质。
李丽质说完,她旁边一个身体单薄、长着一对大眼睛的小女孩,将话接过来:
“他还给父皇也检查出病来,让父皇不要再吃丹药了,那些丹药都有毒。”
这个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叫李明达,小字兕子。
长孙皇后去世,李明达被李世民一手带大。李世民视她为掌上明珠,可惜十二岁时,也随长孙皇后去了。
长孙皇后紧张问:“你父皇的病如何?”
“没事,李大夫说?”李明达差点将“死不了”三字说出,赶忙将嘴捂住。李丽质接道:
“李大夫说他可以治好父皇,他连莒国公的肺痨都能治,要不是他能将大家的病,检查得如此清楚,我们也不敢相信。”
长孙皇后左右都有人,右边一个不满十岁的小男孩高兴说:
“如此有本事,一定能治好母后和父皇的病。”
长孙皇后看着李丽质,轻叹一声: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了,质儿和你表哥只怕?”
“我没事娘,”李丽质远没长孙冲那么多愁怨:
“只要他能治好你们的病,女儿愿终生不嫁。”
……
一条热闹的大街,走来一队人马。
数十个身穿甲衣、骑着战马的将士,跟在一个穿着普通的年青人左右,惹来路人频频回顾。
一个中年男子惊讶说:“这年青人是谁?京城那些王公大臣的弟子,我基本都认识,他莫非是才从外面回来的?”
另一个同伴摇摇头:“这些都是金吾卫羽林军,一般用来保护皇子的。此人不是皇子,竟能得金吾卫保护,真是不可思议。”
有些人说的话,身为当事人的李寿也能听到。
他开始还以为,保护他的这些人,是长孙无忌的侍卫。看向一个身穿盔甲的壮年将领:
“屈将军,你们是皇上的手下?”
壮年将领名叫屈突寿,是这群保护李寿的头。这话问得很有水平,屈突寿呆了片刻才开口:
“我们都是皇上的手下。”
李寿深以为然:“是皇上派你们来保护我的?”
李世民嘱咐过屈突寿,这问题他不敢老实回答:
“受长孙大人之令。”
问了几个问题,屈突寿回答得都很简单,李寿失了兴趣。
李寿出来,主要是为了散心,顺便了解一下这里。
漫无目的逛了一会,一片建筑群,将他深深吸引住。
这片建筑外面已不是围墙,是城墙,上下都有手拿武器的兵将站岗。
前面有个巨大的操场,一个如隧道的城门口,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门上两个字还比较新。
“这里就是大唐的皇宫。”
李寿没来过皇宫,这里搞得很人性化,左右还建了两排长长的马厩。
操场上还有一些摆摊的百姓,仿佛他们身后不是皇宫,只不过是普通办公之地。
一个身材高胖的年青人,带着一群人,提着几只桶,正在和一个摆摊的老头聊。
太远听不到聊什么。聊了没一会,年青人走到旁边个中年妇人面前。
对方一脸感激,行了个大礼。将自己的竹筒拿出来。
年青人的随从,从木桶中勺了几瓢茶水,将妇人的竹筒盛满。
李寿大为好奇,这个年青人右脚有点跛,但身份应该不低。
“屈将军,那年青人是谁?”
屈突寿带着几分佩服说:
“那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常用自己的俸禄,救济百姓。在这里摆摊的百姓,几乎都得到过他的恩惠。端茶送水,这些是常事。”
“他就是李承乾?”李寿带着浓浓的鄙视。
要说其它人,李寿还相信出于真心。
李世民这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奸,百分之百是在作秀。
李寿失了兴趣,正准备返回,李承乾走来。
“李大夫来此有事?”
“见过太子殿下,我没什么事。”
李寿认识李承乾旁边的年青人,叫长孙家庆,在长孙家见过。
“李大夫不用多礼,”李承乾看样子很高兴:
“李大夫能不能去我宫里坐坐,我有事请教。”
长孙家庆赶忙凑到李承乾耳边,不知说些什么,李承乾的脸垮下来了。
“多谢殿下,我还要回长孙府,为黄夫人治病。”
李承乾重重出了口气:“那我就不打扰李大夫了,改日再聊。”
李寿看着李承乾离去的队伍,摇摇头。
李承乾看起来虽很有礼貌,一个太子,脸说变就变,难怪会成为后世的笑话。
……
李寿没想到,李家几弟兄现在就开始打擂台了。
相比李承乾,李泰的做法更高明。
唐人信佛,长安城内外有不少寺庙。这天、李寿来到一座名叫宝塔寺的寺庙。
这座寺庙规模不少,楼阁林立,在一片建筑群中间,有一座七级佛塔。
此时在这座佛塔周围,围满了人。李寿也在更外围的人群中。
“魏王李泰,为给皇后娘娘祈福,在宝塔寺焚香沐浴三日,今日请一千出家人做法事。”
这是李寿从街上听来的八卦,现场人比和尚更多,男女老少,在寺庙的空地四周围了一圈,还有禁卫维持秩序。
李泰身体没李承乾高,长着一张大胖脸,看起来比李承乾更和善。
穿着一套红色袈裟,盘坐在一个法坛前。手拿木鱼,不断敲打念诵。
在香烛烟雾的熏染下,显得十分笃诚。
在李泰身后,同样盘坐着一千和尚。并非个个手中有木鱼,没有的都做出一个阿弥陀佛,看起来反而没李泰专业。
李寿现在有些厌烦保镖了,他在哪里,这些禁卫就要跟到哪里。
一圈全是禁卫,搞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李寿怀疑是不是李世民怕他跑了。
“屈将军,你们现在不用跟着我了。我去那边看看,等会走时再叫你们。”
屈突寿摇摇头:“我们不敢抗命。”
李寿没办法,只好带着一串尾巴,来到一个熟人面前。
“李大夫,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程处亮,李寿说:
“来看看热闹,你也喜欢看热闹?”
“我哪是看热闹,奉命在四周巡视,防止有人破坏。”
程处亮指着旁边比他还高的年青人:
“这位是驸马都尉唐善识,莒国公之子。他就是救你爹的李大夫。”
唐善识正了正身,要向李寿行大礼,被李寿打住。
“多谢李大夫,家父吃了李大夫开的几副药,病已有明显好转。”
李寿只听过唐俭,这家伙居然是驸马?高干中的高干,多了几分势利心:
“莒国公的病会传染人,你可以将你的家人,带到赵国公府来我检查一下。”
唐善识脸上的感激更盛,看了屈突寿一眼:
“大恩不言谢,等会还请李大夫聚聚,我们去喝杯酒。屈兄和各位兄弟也一起。”
屈突寿的脸色一如既往严肃:“喝酒就不用了,上面有令,这期间我们不能饮酒。”
唐善识几人白了屈突寿一眼,程处亮轻声介绍:
“那家伙是蒋国公之子,脾气和蒋国公差不多,很古板,不近人情。”
李寿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这保镖也高干?从未听屈突寿吹过。
李泰的戏还在演,唐善识对李泰颇为佩服:
“魏王亲自写了一部佛经,为皇后娘娘祈福。等会就要将那本佛经烧掉,以达天听。听说身在齐州的齐王殿下,也招集了数百道人,替娘娘祈福。如此诚意,上天也应该能感动,让皇后娘娘早日康复。”
有些事,唐善识身为驸马也不知道。
程处亮知道,程咬金从不对他那几个儿子隐瞒,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是不信这些,皇后娘娘当然能好,以后一定会被李大夫治好。”
李寿现在才想到,这几弟兄神仙打架,他虽不至于遭殃。
要是将长孙皇后治好,功劳怕是会被人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