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女儿的面,柳氏没有承诺什么,只是伸手戳了她一手指头,有些恼怒的低声呵斥:“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全都当耳旁风?你好端端的,跟她闹什么,现在倒是好了,还把你大哥也牵扯进来,现在让人家钻了空子!”
不说起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柳氏素来温温柔柔的脸上也满是阴霾。
向晨曦便更是生气了,她忍不住咬唇低声冷笑:“亏得娘你这些年对他那么好,他明面上也一口一个母亲,一口一个妹妹的喊着咱们,还口口声声只把我当妹妹,可您看他今天那样儿!他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虽然心里恼怒,柳氏还是没好气的先呵斥住了女儿:“话说八道什么!?这些话你心里知道就行了,怎的还明晃晃的说出来!?再说了,原本也没指望他真的把咱们看的比那姐妹两个还重,以后咱们终归还是要靠你弟弟的。”
她说到这儿,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语重心长的告诫:“好了,你好好休息是正经的,不管是你父亲还是家里,都对你期望甚高,指望你以后能够飞上枝头。你别跟那个丫头较劲儿,她连你的对手都不配当,你心里要有数。”
听母亲把向昔微贬低得一无是处,向晨曦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乖巧的答应下来。
柳氏再说了会儿话,方才起身回了自己房里。
才刚换了家常衣裳,向明忠也回来了,柳氏急忙迎出来,又让底下的人去准备茶水点心,自己亲手伺候向明忠换衣裳:“亲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她若是为难您,您尽管把事儿推到我身上,横竖她老人家把脾气发在我身上,便少挑剔您一些。”
她如此听话懂事,处处又为自己着想,向明忠叹了口气,哪里有不感动的?他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些,但是还是有些严肃的说:“今天的事儿,也的确是底下的人太不会办事了!先是三丫头的事,那些下人没长眼睛,还塞了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她房里,这不是现成被人抓住了把柄?三丫头若是不好,难道家里其他女孩子就面上有光?太不会办事了!”
柳氏没有辩解,只是低声叹气:“今天的确是太多事了,简直是让我都有些措手不及。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都审问过了,青杏说刘妈妈当真是死的有些莫名,她们也是听说当时刘妈妈是去找昔微了,这才想岔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倒是咱们四丫头,我也骂过她了,不知轻重跑去找昔微,害的闹出这么多事端来,还冤枉了琅哥儿......”
说起向琅,柳氏的眼泪啪嗒一声就下来了,小声的啜泣着抱怨:“我那么劝着,老爷就是不听,非得对琅哥儿动手!琅哥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自从我嫁进来,就都是我在养着,我心里疼他,比疼阿玠和晨曦还多些!老爷倒好,话也不问清楚,也不听我的劝,就打的那么重!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面上,也该看在死去的姐姐面上.......”
向明忠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又想到这些年她对向琅的无微不至,就算是对已经出嫁了的向彩枝,她也是四时节礼从不曾懈怠,他忍不住想起陆老太太对她的指责,便摇头皱眉:“罢了,这怎么能怪你?分明就是那个丫头确实就是个灾星......”
如果不是陆家如今得势,陆老太太又非得要把向昔微接回来,按照他的意思,是想直接让向昔微在庄子上待一辈子算了。
眼不见心不烦。
柳氏擦了擦眼角的泪,递过去一盏茶,又道:“灾星不灾星的话,到底是您的女儿,您就别再提了,省的她以后听见,心中该如何想您?何况,您也要想想,今天您这态度......只怕是伤了那孩子的心了。”
一句话让向明忠心里冷笑不止。
他要看陆家的脸色,那是因为尊重陆家是姻亲,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向昔微,那是他的女儿!她若是敢忤逆不孝,他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她!
想到这里,向明忠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说起这个,你便尽快为她挑选一门亲事,把她嫁出去了事!”
如果她乖巧懂事,那他可能还容她几年。
但是现在,想到向昔微那刺头的样子,他就觉得腻烦。
柳氏自然是又劝了几句,等到向明忠出去赴宴了,才懒懒的让王妈妈去把媒人叫来。
王妈妈有些诧异,随即又有些担心:“夫人,陆家如今还在虎视眈眈,咱们真的喊媒人来,是不是不大好?”
今天陆老太太那要吃人的样子,大家都看见了,王妈妈怕到时候她又当众给柳氏难堪。
柳氏却扑哧一声就笑了,眉眼都是厌恶:“我怕什么?要给她定亲的又不是我,是老爷!她不爽快,就闹好了!我不怕她闹,就怕她不闹,如今她还能在这府里耀武扬威,说到底不过就是靠着那个死鬼女儿留下的一点情分,闹好啊,闹的越多次数越多,才能拿这点情分给闹没了!”
她倒是要看看,向明忠到底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耐心可向来都是有限度的。
王妈妈见她这么说,也只好答应。
柳氏又想起一件事来,喊住了她问:“那一桩事如何了?”
王妈妈马上就停住了脚,知道她问的是向琅的事,便压低声音道:“正在办呢,大少爷性子冲动,被人挑拨几句,已经上钩了,现在他还欠着一百多两银子呢。”
柳氏冷哼一声,面上肃杀之意尽显:“快些,这点银子不够,让赌坊的人办事上点心,我一天都不想看见这些人了!”
原本还以为向琅有些用处,现在看来,却还是养不熟,既然养不熟,干脆早点去死好了,反正也是她儿子的绊脚石!
王妈妈急忙安抚她:“是是,您放心,都按照您的吩咐在办,不会出差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