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这儿坐着？”
顾凌霄一睁眼，外面的天黑压压的，他不知道具体几点，沈南成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根本没换过姿势。
“嗯，马上就输完了，别动。”
沈南成拿出已经快凉了的粥，温度让他有些皱眉，顾凌霄用另外一只手直接抢了过去一饮而尽。
“又饿又渴，现在好多了。”
回去的路上顾凌霄一路都坐在后面睡觉，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跟着出来学习的，转念一想，如果沈南成不那么刺激他他根本不会这么难受，还不是拜他所赐。
“下车了，你要在车上睡一宿？”
“谢谢沈总好意，不过我还是想睡床。”
顾凌霄嘟哝了一句，迷迷糊糊的下车上电梯，走到房间门口连句晚安都没说就直接进去了，沈南成低声咒骂，真他妈没良心。
“琳达，咱们是明天上午的机票？”
“是，沈总有什么吩咐吗？”
“改成下午吧，他……我想多睡会儿。”
琳达点头，今后关于他跟顾凌霄的事儿她绝不会再多嘴一句。她改了飞机票，帮沈南成泡好咖啡才走，她有时候也在想，沈南成如果喜欢女人……她应该有机会吧。
沈南成难得安稳的睡了一夜，没有吃任何药剂，就是入睡困难一些。醒来的时候，天竟然蒙蒙亮了，他自己一个人去酒店的饭厅吃了饭，顺便给顾凌霄买了一份小馄饨。
“顾凌霄，该起床了。”
顾凌霄正在做梦画图，就差最后一步了，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不用打扫！”
“顾凌霄，我限你五分钟给我开门，否则自己飞回北京。”
顾凌霄要抓狂，这么两天用这句话威胁他两次了，不过对现在的情况而言，很奏效，等着回北京怎么报复他吧。
“沈总，这么早不知道大驾光临有何吩咐啊？”
顾凌霄顶着一个鸡窝头，沈南成看着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就穿成这样睡觉？”
顾凌霄心想，这绝对是个神经病。
“那请问沈总，睡觉应该穿铠甲吗？”
沈南成把馄饨递给他没有往里走一步，还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句。
“琳达买的，我不想吃。”
“行，那谢谢沈总，也谢谢琳达姐。”
“姐？叫的还挺亲，人家比你小，收拾一下，晚点就出发了。”
沈总转身就走，就留给顾凌霄一个背影，他看看手表刚七点，这个早餐是琳达买的可能性为0，沈南成从不吃这种汤汤水水的东西，而且……顾凌霄很爱吃馄饨。
这不纯属口是心非么？
顾凌霄虽然一大早被叫醒有些起床气，但吃着这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在这寒冷的冬日，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沈总，你忙吗？”
沈南成正在看杂志，难得这么清闲，回北京还有一堆事儿等着，门口的声音比耗子大不了多少，敲门的声音像是在挠痒痒。
“有事？”
“您先开门啊，让我进去说不行吗？”
沈南成故意让他等了两分钟才慢悠悠的开门，顾凌霄已经把自己收拾的光鲜照人，还穿了一个粉红色小夹克，真骚气。
“沈总，为了答谢您昨天照顾我，中午我请您和琳达吃顿饭吧，咱们吃了饭再回去也不晚。”
“哦？顾公子的钱够请吃饭吗？听说你爸给你的钱都不动了，还有余额吗？”
沈南成稍微有一点嘲笑的意味，顾凌霄心情好没往心里去，卡里的余额确实吃不了什么太好的，但是家常便饭足够了。
“只要你不嫌弃就行，不用吃什么太好的，沈总也不缺这一口吃的，就是我一个心意。”
“行，叫上琳达，出发。”
三个人去了一家逼格非常高的餐厅，顾公子平日里手头没这么紧过，这一顿饭他还得倒欠，喝完第一道汤后，顾凌霄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沈总，借我一万块钱。”
“什么？”
沈南成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连琳达都顾不得矜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儿。
“借我一万，以后还给你，这顿饭太贵了。”
“顾先生，沈总早就结账了，放心吃吧。”
顾凌霄满脸沮丧，这人真够瞧不起人的，但他确实没钱结账，只好被迫承受嗟来之食。今天算是出了洋相了，小顾总怎么连顿饭钱都没有了呢，混的真够惨的。
这顿饭吃得很快，甚至没有吃完沈南成就着急动身，顾凌霄直呼暴殄天物，人均两三千的高级餐厅，还没尝出什么味儿呢。
“沈总，咱们干吗这么着急回去啊？”
“北京那边出了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沈南成轻描淡写，很明显有些事不想让顾凌霄过问，他也没有追问。上了飞机他就一睡不醒跟昏迷了似的，沈南成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一脸疲惫。他有时候真羡慕顾凌霄可以含着金汤匙出生，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娶妻生子继承家业，也算是赢家的一生。
“让司机直接把他送回家，把我送公司。”
他也不知道顾凌霄哪里来的这么多觉，从下飞机到上车基本是没有意识的，这样也好，省的跟着他烦心。
“股票为什么会跌得这么厉害？”
总经理一脑门子汗，一睁开眼就发现nc股票大跌，明眼人就知道是让人阴了，可现在毫无证据，只能让沈南成来想办法。
“我也不知道，沈总，我天天盯着，前几天还是一路上升的势头……”
沈南成捏着眉心，看经理的表情应该是真不知道的样子，他最怕的，就是内部人坑他，害他，外面的人怎么对他他都能应对，公司上市这一年多，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沈总，我们要不要全抛出？”
“你想让我倾家荡产？再等等，别轻举妄动，我来想办法。”
这件事……应该和gt脱不了关系。
“琳达，马上安排一下和gt顾千帆的见面，最快的速度。”
如果真是顾千帆干的，他要怎么做？他没有跟顾凌霄和好的打算，但真的是他做的，他真的很为难。焦头烂额的时候，顾凌霄来了电话。
“沈总，我实在是太困了，公司的事儿好解决吗？”
他很聪明，并没有问出了什么事，而是问解决了没有，就是一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问候，沈南成长舒一口气，也算是无声的回答。
“很棘手吗？”
“算是吧。等解决了，你再来公司吧，下个月一号交工，不会耽误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先挂了。”
沈南成主动挂断了电话，这时候不管顾凌霄说什么都会影响他的判断，琳达说顾千帆在下午四点才有一小时的会客时间，一小时也够了，这么多年的恩怨总要做个了解。他都已经跟他儿子分开了，他还想做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沈南成特意带上了普洱茶饼，价值两万块左右，这种礼物不算太贵，但却也拿得出手，不管是因为什么上门，礼数不能少。为了表示诚意，他谁都没带，自己一个人驱车前往，顾凌霄不在家住，这倒是省了一些麻烦。
到了顾家，管家通报了一声，这是这么多年，沈南成第一次来顾宅，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尽管他现在已经身价几亿，这栋房子的奢华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沈南成在客厅的沙发坐了大概一刻钟，人还是迟迟没有来。他知道顾千帆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他是从底层上来的，什么眼神没见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呦，还真是稀客。”
沈南成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起身伸出了右手，顾千帆苍老了许多，不远不近的握了一下，前后不到一秒钟。
“我来看看顾叔叔，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
“管家，拿下去吧。”
沈南成有些要犯病，这瞧不起人的毛病倒是一点都没变。三年前想方设法让他们分开的时候，不比现在好看。还把赵钦带到他面前说是顾凌霄的男朋友，意思是就算我儿子是同性恋，也要门当户对，如果不是那一场刺激，他不会成功的这么快。
“直接说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合作往来，今天怎么直接来找我了？”
“是这样的，今天股票大跌，我只想问跟叔叔有没有关系？”
沈南成没有一点畏惧的意思，跟顾千帆四目相对，他再也不是那个没有反击之力的沈南成，如果想硬磕，那就同归于尽，反正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小沈，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我听说现在阿霄还跟你合作呢，不要想太多。”
“顾凌霄也只是您想搞垮我的一颗棋子吧？”
顾千帆正在喝茶的手颤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南成会这么直接，就连这种话也说的这么露骨。他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是那么意气风发充满自信，甚至还有些挑衅的意味，他不得不说，是他小看了沈南成。
“我干嘛要搞垮你，自己做自己的生意，互不干涉，不过说真的，我倒是没想过你会发展这么迅速。”
“拜您所赐。”
沈南成从他的表情和举动能看出，这件事百分十八十都是他搞的鬼，不过给顾凌霄一个面子，不闹的太僵。
“我只是来提醒叔叔，如果想鱼死网破，那我奉陪，至于你那个儿子……再想见到他就难了。”
“威胁我？”
“您这就默认了啊，看来还真是您做的，这一下可真让我出了不少血。我不是威胁您，您也知道您儿子对我的心思，以我现在的身价，应该算得上门当户对了吧？我能控制住我的脑子，但我控制不住我的下半身，这么多年不见他了，还挺想他的，谢谢您把他送到我身边。”
“姓沈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
“你拿他当过儿子？顾叔叔自己想想吧，后果……你我都是不能承受的。”
沈南成撂下这句话，没有礼貌的直接走了，对于这种人渣，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股票短期内还不恢复，他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顾凌霄留在他身边不管处于什么目的他都可以一笑了之，就算被他骗了，坑了，他也认栽，但他顾千帆，算什么东西。
“今天我去见顾千帆的事儿不能告诉顾凌霄。”
“明白沈总，您休息休息吧，下了飞机还没得闲呢。”
琳达体贴的送上一杯黑咖啡，随后就出去了。沈南成现在疯狂的想念顾凌霄，也疯狂的恨着顾凌霄，他拿出抽屉里的合照，竟然有些眼眶发红，明明人近在迟尺，却隔着天涯海角。
第二天，股票果然有上升的趋势，顾千帆实在是太沉不住气，还是顾凌霄可爱一些。
“通知顾凌霄，今天就过来上班，图纸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得抓紧时间。”
顾凌霄这次行动倒是挺快，不到半小时就出现在了办公室，他只想看看沈南成的状态怎么样，工程的事儿，他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上心了，有沈南成在，他总觉得安心。
虽然这人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但他知道沈南成的心正在逐渐升温，他们两个谁都在这里也不会走，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顾千帆此刻在偌大的客厅来回踱步心神不宁，他吩咐管家今晚务必让顾凌霄回家吃饭，他着急出手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这个儿子一点都不争气，看来不应该让他回来的。
“老爷，您别着急，少爷说八点到家。”
顾千帆有些累了，瘫坐在沙发上，昨天沈南成的话哪些是唬人的那些事真的他暂时还分不清楚，对于他那个儿子他不算太了解，但是旧情复燃实在是太有可能了，这等于沈南成刚要睡他就送去了枕头，家里出了这么一号人已经让他颜面扫地，如果传出去他顾千帆的儿子跟沈南成勾勾搭搭，他也就不用活了，现在的沈南成已经今非昔比，他不是个好父亲，但他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