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有人比谢辛更快，冲过去推翻了屏风：“余袅袅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你敢……”
洛云梦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不敢吭声了。
余袅袅的丫鬟摔倒在地，拼死抱住五皇子的大腿，而余袅袅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眼中饱含泪水，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五皇子愤怒的青筋凸起，脸上还有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地上还有个碎裂的水杯。
洛云梦刚推倒屏风，就听到余袅袅那柔弱的声音凄凉道：“你如今已经与洛家的大小姐许下婚约，为何还要逼迫我？我是嫁过人，比不得洛大小姐清白高贵，可我也深知人言可畏。你既不打算给我名分，为何还要我跟你相好？难道我堂堂威远侯嫡女，要自甘堕落给你做外室吗？”
外室乃贱籍，是不被男方家族认可的低贱奴婢。
寻常百姓人家，再穷再苦，也不会让自家女儿去给人做外室。
只有那些勾栏院里出来，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因为得不到承认，被世人所嫌弃，不得已才会为人外室。
就连妓子都知道，做人外室不光彩，需得偷偷摸摸，不敢张扬，五皇子居然想让侯府的嫡出小姐做自己的外室？
哪怕他是皇子，哪怕他将来会是太子，众人也觉得他太过分了。
特别是他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和余袅袅哭诉的模样比起来，实在是像有权有势的恶霸在欺负柔弱孤女。
“这还没当上太子呢！就敢逼朝廷大臣的嫡女给自己做外室，要是让他当上太子，那不是会更嚣张？”
“余二小姐可真可怜，以前威远侯得用时，他对余二小姐那么好，威远侯近几年不得圣心了，他转头就跟洛云菲好上了，真是薄情。”
“余二小姐是和离过，可是大邺朝也没律法不许女人和离啊！当今圣上还鼓励和离女子再婚呢！五皇子这样不尊重余二小姐，难道和离的女子就要这么被人轻贱看低？长此以往，还有哪个女子受了欺负敢和离？”
“就是啊！余袅袅哪怕和离过，以她的容貌，京城里想娶他的富家公子多得是，五皇子凭什么让人家做外室？凭他脸大如斗吗？”
周围人的议论飘进五皇子的耳中，盛怒之中的他这才回过头，就恰巧看见洛云梦收回推翻屏风的手。
“放肆！”
五皇子身边的下人怒斥：“尔等竟敢当众议论皇子，不要命了吗？”
大邺是有明文规定不许非议皇族与官员，但是，他们说的又不是非议，是亲眼所见。
能在食味楼二楼吃饭宴请的，都不是普通百姓，不说王孙贵族，大富大贵是有的。
而且，法不责众，他们根本不怕。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洛云菲也坐不住了。
她从屏风后出来，一脸的笑容可亲：“余家姐姐误会了。”
走到余袅袅身边，她自然的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扶住，表现得大度从容：“是我让无湛哥哥约姐姐出来的。”
余袅袅不自然的抽回手，向后退离了两步，隐忍的泪水如珍珠般掉落，倒显得五皇子与洛云菲咄咄逼人了。
“你别误会，我……”
“我没有误会。”
余袅袅知道她是想给五皇子找台阶，顺便再表现一波自己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能力，好让五皇子对她刮目相看。
她不聪明，但在对待男人这事上，她是无师自通的：“洛大小姐，昨夜令妹在宫宴上推我落水，害我差点死在荷花池中，至今为止，我没有得到一声道歉，所以你这声余家姐姐，我担当不起，你还是叫我余二小姐吧！”
她不给洛云菲开口的机会，擦了擦眼泪，神情冷漠道：“昨夜我得知五皇子与你定下婚约，是不是当着你的面让他不要再沾花惹草，免得让你伤怀？既然我已经说清楚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二人还不放过我？算我求你们了，别再来打扰我好不好？我不想再被人骂是破坏别人姻缘的坏女人了。”
“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
洛云梦已经忍了很久了，直接冲上去又推了余袅袅一把。
余袅袅顺势又往地上倒去。
她早就看到谢辛站在楼梯口了，也看到他朝这边走来，她算好了自己摔倒时和他的距离，刚好够他接住自己。
“咚！”
余袅袅算好了她与谢辛之间的距离，却没算到谢辛对她会如此无情。
那狗男人居然往旁边躲了躲，余袅袅摔了个结结实实，连地板都发出了嘲笑声。
“首辅大人来了。”
“传言不是说他对余袅袅念念不忘吗？那他刚才明明可以接住余袅袅，我怎么好像还看见他特意躲开了？”
“是不是谣传啊？”
“也是，如果我是首辅大人，一朝得势，一定恨不得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去死，怎么可能还对她有感情？”
“话不能这么说，余二小姐当初与五皇子是两情相悦的，算不上水性杨花吧！”
“反正谢辛不可能还喜欢她，他躲都来不及呢？”
“谢大人！”
洛云梦立马变了副嘴脸：“你也来吃饭吗？”
谢辛睨了她一眼，仿佛她说的是废话。
洛云梦却因为那一眼而兴奋：“谢大人不常来这食味楼吧！不如小女为谢大人推荐几个招牌菜？”
谢辛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这时根本没人再去注意余袅袅，黄莺见状，将摔得不轻的余袅袅扶到一旁坐下：“小姐，你还好吧？”
“不好。”余袅袅揉着已经见血的膝盖，泪眼汪汪的吹着气：“痛死我了。”
五皇子只稍微看了她一眼，权衡之下，还是选择带着洛云菲一起坐到了谢辛那一桌。
难得这位人冷心也冷的首辅大人没有拒绝，要抓住机会。
跟在谢辛身后的那些御史被抢了位置，有些许不快，但谢辛不说话，他们也无话可说。
直到小二上菜……
洛云菲挑衅地看着余袅袅：“谢大人，这道鹅肝可是食味楼的招……啊啊啊……”
“哗啦！”
谢辛突然起身，让准备贴近她的洛云梦不知怎的往后一摔，翘起的脚将整个饭桌都给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