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
“你真是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你们倒是要脸,把我拦下来打我,有那本事怎么不去拦谢辛?去自荐枕席让他垂怜你们,成功了不就没我什么事了吗?”
她这话说得,她们要有胆量去拦谢辛,至于在这里教训她吗?
“咳咳咳……”
阿福被余袅袅吓得,口水“咚”一声就滑进喉咙里,呛得他直咳嗽。
怕被发现,他忙捂着嘴去看自家大人。
不出所料,大人的脸色,黑如锅底。
这余二小姐怎么就喜欢语不惊人死不休呢?
“谁在那里?”
不过,阿福咳嗽的声音那么大,还是被发现了。
谢辛根本就没想躲,目不斜视的从假山后走出来。
“谢……谢大人?”
“首辅大人不会看到咱们欺负余袅袅了吧?”
谢辛的眼神很冷,但冷中似乎又带了点别的什么,余袅袅心虚的瞧着,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就对了。
“瑶华郡主,你看,这就是宫里贤妃娘娘赏下来的冠群芳,一枝花开,红白二色,极为稀有。”
冠群芳乃宫中能人巧匠培育出来的,外头绝技没有。
一共就出了两盆,一盆被送到了太后娘娘的寿康宫,一盆就送给了贵妃娘娘。
中宫皇后是太后娘娘母家侄女,为保皇后颜面,太后娘娘将自己那盆冠群芳送去了坤宁宫。
这个消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至少今日来参宴的人,大部分都是不知道的。
但只看这么珍惜的牡丹,只有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有,就知道贤妃有多受宠了。
从拐角处,又走出来一群人,正是瑶华郡主,林婉心以及肖聘婷等人。
“表哥?”
林婉心讶异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谢辛那双眼睛微微下沉,眸色中喜怒难辩。
阿福赶紧替他回道:“大人方才被酒水洒了衣裳,奴才正要带大人去马车上换呢!这……”
怎么就走到这处来了?
阿福突然惊觉,刚才是他不知不觉跟着大人走的:“是奴才带错了路。”
总不可能是他家大人故意走到这里来的,应该也是认错路了。
该死的奴才!
阿福说完,立刻就感受到了几道锐利且不善的视线,仿佛要将他射穿。
谢辛的身子动了动,挡在阿福面前:“六小姐设宴,应当好好照顾宾客们的安全,而不是让她们被毫无礼数之人殴打。”
这并不是单方面的其中一方被打,而是互殴,毕竟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挂了彩。
而以谢辛与余袅袅之间的关系,所有人都认为,他说的“宾客们”是马思兰和周雪燕之流。
而“毫无礼数之人”一定是余袅袅了。
只有林婉心垂下眸去看被按倒在地的黄莺和流血鼻血的余袅袅。
肖聘婷脸一红,看着死不悔改的余袅袅,咬牙切齿道:“首辅大人说得是,日后娉婷的宴会宾客,一定会严格筛选,无礼之人怎能出现在达官显贵面前?”
余袅袅翻了个白眼,她还不想来呢!
这个肖聘婷,明明恨毒了她,故意借着瑶华郡主的名头把她请来,她到了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瑶华郡主。
还不等她走到水榭,就窜出来几个婆子,压着她来到了这个隐蔽的地方。
而冒充瑶华郡主丫鬟的那人,早就不见了。
能做到让一个丫鬟躲起来找不到,除了肖家这个宴会承办人,还能有谁?
而肖家诸位小姐中,又属肖六小姐对她恶意最大。
就算她指认肖聘婷,无凭无据的,她也不会认。
谢辛这个狗男人,好歹他们也是同床共过枕的关系,这时候居然还来落井下石,就是打击报复吧!
他果然没那么好哄。
一时间,余袅袅成了被看笑话的人。
被打的马思兰和周雪燕,甚至觉得身上都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窃喜和痛快。
眼神对视,余袅袅突然觉得无比委屈。
她看着谢辛,眼睛里迅速堆积泪水,鼻头也红得像是打了胭脂。
在泪水快要滴落下来时,她飞快的低下头去,趁众人还没发现,抬手将那湿润擦去。
谢辛喉头一哽,转身就要走。
“噗通!”
“小姐!”
黄莺惊呼一声,疯狂挣扎,挣脱之后,连滚带爬的到了晕倒的余袅袅面前:“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阿福回头:“大人,二小姐晕倒了!”
他该无情的抬脚就走的,可黄莺那急切的声音里染上哭腔:“首辅大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就看着我家小姐这么被欺负吗?奴婢不知道我家小姐对您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但若是您不管我家小姐,我黄莺第一个看不起你。”
小姐要她保密,不许她将他们的亲密关系宣扬出去。
可她家小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他居然这么不顾情面,那她豁出去也要揭开首辅大人的真面目。
“啪!”
“大胆,你一个小丫鬟,竟敢这么跟首辅大人说话,活得不耐烦了吗?”
周雪燕上前,趁机打了黄莺一巴掌。
总算解了胸口那股恶气。
“哗——”
正得意间,谢辛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余袅袅从地上抱了起来。
走过周雪燕身边时,那眼中是一片骇然怒意,怒意翻腾之下,那张不近人情的冰冷俊脸,愈发显得难以直视。
周雪燕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谢辛路过她后,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首辅大人刚才的眼神……是想……杀了她吗?
为什么?
经这一遭,谢辛的衣服也没换成。
威远侯府的马车还要等威远侯夫人,所以他将余袅袅放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还不醒?”
“晕倒”的余袅袅,发丝凌乱,衣裳歪斜,紧闭的双眸像抽筋一样颤动,甚至还能看到她的眼珠子在眼皮下滴溜溜的乱转。
可她就算被拆穿,也倔强的不肯睁开眼睛。
她现在,不想看到谢辛那张惹人讨厌的脸,她怕她会忍不住挠他。
“委屈?”
谢辛咬紧牙关:“想想你当年是怎么对我的,就不委屈了。”
当年?
当年她有过这样见死不救的时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