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准时敲响他书房的门时,傅清辞没想到她竟然将时辰掐算的恰到好处。
沈阮从廊下踱步进来,原先暗沉的屋子仿佛在瞬间变得明媚,就如同她人一般。
他原先就知道沈阮生得好,也算是他平生所见皮囊最美之人,可惜原先见着总觉着少了几分神韵,多了几分俗气,盛京城里,随意一个姿容上佳的贵女都能将她给比下去,可今儿见着,却觉得与以往不同。
身上那股艳俗没了,相反还多了几分贵气和灵动。
这属实很难得。
他放下手中的书,冷淡道:“来了。”
“不是夫君你说的,半柱香吗?”沈阮莞尔一笑,踱步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夫君的话,妾身哪敢不听。”
沈阮委实生得好,就算如今穿着素净,身上也无多少簪子环佩,但也能夺人目光。
“早膳可曾备好?”傅清辞问道。
沈阮眨巴了眼,后知后觉发现傅清辞好像是在问自己,她反手指了指自己:“夫君,你不会是在问我吧?”
“屋内有第三人?”
沈阮摇头,小声辩解:“可你没说,让我准备早膳呀!”
“我没说,你便不做?”傅清辞冷笑,眉眼清绝,“那这秭归院的女主人,是不是也应该换一个人?”
沈阮想要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可到底没维持住:“那妾身现在就去准备。”
她说得是咬牙切齿。
“不必。”傅清辞轻描淡写的说道,“饿着吧。”
沈阮气道:“现在去准备还是来得及的。”
“沈氏。”傅清辞冷漠的直视着她,“我与你的这桩婚事,既是你算计得来,那为人妻,你便该懂,你若做不到,不如自请休书一封,也能全了你我的脸面。”
“毕竟,我国公府的少夫人,可不是倚仗颜色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就能做的。”
沈阮头疼的要命。
昨儿她梳理了大半宿,勉强的拼凑出傅清辞这么讨厌她的原因。
其一,婚前她有个相好,暗度陈仓的那种。
其二,这桩婚事是她精心算计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就连她都容不下。
何况这人还是话本子里日后飞黄腾达的傅清辞。
沈阮瞅着他想了半日,好半响才问出声来:“那你不饿吗?”
傅清辞显然也没料想到沈阮竟会问出这样的话,他稍一沉吟,回道:“不饿。”
她恹恹的,不太满意的应了声,没再反驳傅清辞的话。
傅清辞将书案上的东西归整好,便率先出了门。
他冷淡的从她身侧走过,就连一抹余光都不曾施舍半分。
沈阮见状,也不再奢望他还能主动的做什么,提着裙摆,认命的小跑跟上。
想她堂堂郡主之尊,有朝一日,竟然会追在一个庶子的身后跑,实在是……丢人!
从秭归院中出来后,大概走了小半柱香才到傅老夫人所居的福寿堂。
虽然话本中早已写明,如今的傅清辞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子,但沈阮也万万没想到,傅清辞竟然会这么不得宠!
秭归院竟然在最偏僻的北角。
沈阮抬眼见着傅清辞此时离她稍微有些远,她赶紧小跑上前,从后面轻轻的牵住傅清辞的衣袖。
她力道不重,却还是引得傅清辞停住回首。
“何事?”清绝的眉眼有了细微的动作,紧接着冷漠无情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沈阮怯生生的抬眼,语气却十分理直气壮:“你慢点,我跟不上。”
“嗯。”傅清辞出声应着,可说的话,却能将人给气个半死,“那与我何关?”
与他何关?
沈阮不知傅清辞是怎么有脸将这一句话给说出口,这可还真是……不要脸。
“傅清辞。”沈阮抓着他衣袖没松手,小姑娘力道小,就算手指关节处都使劲的开始泛白,可只要傅清辞想,轻轻一抽,他的衣袖便能从她的手中滑走。
被点名道姓的那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沈阮虽然没张牙舞爪的上蹿下跳,可面色着实是不善:“您是不是贵人多忘事,忘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夫君。”
小姑娘声音甜腻,却是在警告。
傅清辞将衣袖抽回来,冷漠如初:“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