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莘去酒店找朱澄澄,路过前厅的时候突然想起上回在这里引起的轩然大波,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上午十点多,前厅陆陆续续堆满前来退房的人。
她给沈慕沉发微信:你在酒店吗?
发完,又朝电梯走去。
另一头的沈慕沉刚和人开完会,等电梯的时候收到微信,正要问哪个酒店,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安莘呆在里头还没反应过来,沈慕沉伸手拦住正要关闭的电梯门,笑道:“还不出来?”
她被沈慕沉带到上回那个办公室,沈慕沉问她:“吃了吗?”
“吃了个三明治。”
“那能饱吗?我让餐厅再送点来,你想吃什么?”
安莘摇了摇头,她没什么胃口,早上的事情一直堵在心里,明知道这其实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但想起下着雨,湿冷的天气,环卫工人们还要配合那些人做出感激的样子,心里就感到难受。
沈慕沉看了她一会儿,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
“来找我的?”
“才不是,来找我姐的。”
“那你现在还在这里?”
安莘提了口气正要挖苦,发现他是在故意逗她,一口气就这么泄了下去。
“沈慕沉,你平时做不做慈善?”
沈慕沉诧异地抬起眉梢:“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她说:“你们有钱人做慈善都是有目的的吧?被人吹捧歌颂的感觉能让你们上天还是怎么着?”
沈慕沉:“???”
这姑娘今天说话怎么夹枪带棍的?这是在哪里受了气把自己憋成这样?
安莘说完就有些后悔,又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
沈慕沉失笑,揉乱她的头发,双手抱胸看着她:“说吧,谁给你气受了?”
她小声咕哝:“没有。”
“真没有?”
“嗯。”
沈慕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知道姑娘的性子,不想说就肯定不会说,只好用曲线救国的方式。
“那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某些有钱人呢,做慈善的确是有目的的,比如提高社会地位,或者增加曝光提高自己的正面影响力,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也有很多人做好事不留名。这个社会很复杂,所以你不必把它看得太认真。”
他讲得这些道理,安莘都懂,她又不是傻子,但是当自己的身份从一个看此类报道的人变成写此类报道的人,就有些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毕竟,这不是她当初学新闻的初心。
她的初心,是为无法发声的人发声,是将那些无法被人看到的真相公诸于世。
而不是,靠着摆拍的照片写歌颂的命题作文。
“那你是哪种人?”安莘直勾勾地看着他。
“安莘,在商言商,商人做任何事情都会考虑回报比,对有些人来说,做慈善本身并不是在做慈善,你明白吗?”
安莘隐约有些听明白了,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朱澄澄,她猛地站起来。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朱澄澄吃中饭。”
沈慕沉笑笑:“快去吧。”
安莘还想跟他再多待一会儿,但朱澄澄吃完午饭就要去机场赶飞机,又不能耽误。她一步三回头的,心里竟有些舍不得。
朱澄澄这趟来,待了不到一星期,她主要目的是因为出差,来找许新才是次要目的,结果捉奸在床竟然成了意外收获。
安莘来南市将近三年,但对南市大大小小的餐厅没深入了解,最后是朱澄澄自己在点评软件上找了一家评分较高的川菜馆。
满满一桌子的菜,光以她们两个人的战斗能力根本解决不了,但朱澄澄像抽了疯是的,点菜点得根本停不下来。
服务员走的时候下意识地多看了朱澄澄两眼,大概也觉得两个女孩子点了这么多菜,实属不可思议。
安莘平时不太吃辣,但又喜欢吃辣,因为胃不太好,受不了刺激,所以一个人在外尽量不碰这些,但有朱澄澄在就是例外了。
她吃得开心,席间还不忘问朱澄澄:“你后来真被去找许新算账啊?”
朱澄澄吃得满脸通红,冷笑:“去找他?我是找不到男人了吗?他一个渣男,值得我这么倒贴?”
安莘:“那你这次,如果不是正好碰上要来这边出差,知道许新要相亲之后,还会来吗?”
朱澄澄摇头:“那我哪儿知道?没有这种假设,事实就是出差时间正好赶上了他相亲时间嘛。”
“他脚踏两条船应该挺久了吧?”
“那女的真实瞎了眼,看上他。”
安莘想了想,说:“那你以前不也看上他了?”
朱澄澄:“……”
安莘:“他主动跟你提要去相亲,不就是为之后把你甩了做铺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