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安莘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抹黑出门。

早晨六点半的光景，天还没完全亮，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冷风刺骨，冻得她猛一哆嗦。

她到目的地跟李楠汇合时，那边已经停了一辆崭新的商务车，李楠把她扯到一边，偷摸

着说：“待会儿你只要仔细观察就行了，不要随随便便开口，更不要随随便便跟人搭腔，明白吗？”

安莘奇怪地问：“干嘛搞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晚点再跟你解释。”

不一会儿，从商务车里下来一个中年男士，看上去气质不凡，很有领导派头。

后来安莘才知道，这是某个公司的大老板，因为关心底层劳动人民，特意买了一大堆早餐亲自送到大冬天起早摸黑的环卫工人手上。

李楠对着这些画面一顿猛拍，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大大小小的特写，加起来得有百来张。

这位大老板还挺有爱心，坐着商务车，一条街一条街的给人送早餐，一大清早，几十分爱心早餐很快就送完了。

李楠大概是觉得素材已经够了，到了后面就开始有些懒散，没前面拍得那么卖力。

送完最后一份，老板司机找了个路口把他们放下车，还不忘叮嘱李楠几句，这种事情李楠已经轻车熟路，对方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意思。

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但雨还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安莘去马路边上的便利店买早餐，李楠跟上来，碎碎念道：“这篇稿子你知道该怎么写吧？你一个新闻系的大学生，给你练练手，估计很快就能搞定？”

“你怎么自己不写？”

“我这不是给你锻炼的机会嘛。”

安莘找了个位置坐下，撕开三明治的包装，一口咬下去，想起刚才发出去的那些爱心早餐，在这种天气早就已经冷得没法吃了。

李楠检查着相机里的照片，很满意自己的佳作，还不忘提醒她：“对了，三天时间应该够了吧？以你的能力，我觉得二十四小时也差不多了。”

安莘挑了挑眉：“我不是还没答应你写吗？”

“啊？”

李楠突然顿住，表情变得有些好笑：“你捉弄我呢？”

安莘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你这摆拍的稿子，我没兴趣写。”

李楠他们这个工作室，虽然平时接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看上去不咋正经的活儿，比如偷拍沈慕沉那次，但工作室手里还握着好几个有影响力的自媒体营销号，种类从影视娱乐到体育民生，涉猎甚广。

安莘自打在工作室兼职之后，写过不少软文，本来这种软文对她没什么压力，最多几个小时也就写完了，可今天早上跟着看完那一出，她突然就没什么兴致了。

可能这大概就是她另类的起床气。

毕竟她是一个没睡饱就会忍不住发脾气的人。

“安莘，自媒体的稿子，报酬可比你去搞偷拍什么的高多了，还没那么辛苦，你可想清楚了。”

她咬掉最后一口三明治，把包装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起身说：“我想清楚了，我没兴趣写。”

李楠：“……”

他不知道这活儿到底哪里触到她的点了，拒绝地这么干脆，跟她只要有钱赚啥活儿都接的人生哲理完全相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