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前一日在府上的那些行为被宋氏身边的嬷嬷报到了宋氏面前。
宋氏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惊讶道:“替嫁?”
刘嬷嬷点头,“是,二人同为太傅嫡女,侯夫人在府上不受宠,便被继母算计着嫁给了侯爷。”
宋氏面色微沉,良久后长叹了口气,“都怪我,若不是我担心战场上刀枪无眼朝不保夕,想给煜儿留个后,去请陛下赐婚,也不会娶个这样的儿媳妇回来。”
说着说着面上不由带了副愁容,“这人看起来就是个不安分的,日后若是替嫁之事传出去,煜儿不知要被如何嘲笑。”
刘嬷嬷打量着宋氏的神色,小心问道:“老夫人,侯夫人可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宋氏蹙着眉,语气中含着几分不满,“这个江昭我曾听人提起过,吏部侍郎夫人去太傅府上做客,她身为嫡女出来招待客人,却是举止倨傲,板着一张脸对人,连礼都未行。”
刘嬷嬷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想到江昭竟然是这样的人。
宋氏摩挲着腕间的佛珠,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复又睁开了眼睛,沉声开口,“陛下是越发容不下定南侯府了。”
或许替嫁一事本就在陛下的预料之内,毕竟煜儿手掌军权,不可能再与身为文臣中流砥柱的太傅府结亲,唯有嫁过来的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才能打消陛下的怀疑。
这样想来,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如今还不知那江昭本性究竟如何,嫁给煜儿有没有图谋,她身为母亲,自是要多为煜儿盯着点。
“老夫人,侯夫人前来请安。”外面进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俏声禀报。
宋氏闻声看去,心中不愿见人却又不得不见,因此开口道:“让她进来。”
“是!”小丫鬟应下后便转身出去了。
如今正值寒冬,晨起时还飘了一会儿细雪,好似为整个荣安院披上了一层轻白薄纱。
江昭带着竹青进到正堂时,身上还裹挟着一层冬日独有的冷意,雪白的狐毛围领衬得她那张精致清冷的面容越发娇俏动人。
她立在门口火盆处站了一小会儿,待身上的寒意散得差不多了才往内进。
江昭对着宋氏深深福了一礼,“母亲安好。”
宋氏见她礼数还算周全,原本的不喜也少了些,“起吧,可用过早膳了?”
江昭恭顺坐在下首的玫瑰椅上,温声回道:“用过了,多谢母亲挂怀。”
宋氏打量着她的举止,心中不由泛起疑窦,这江氏入府后,她只第二日敬茶时见过她一次。
再之后江氏便抱病了,她便免了她的请安,教她好好调养身子,因此对她印象不深。
今日一见,发现她竟与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眼前之人容貌虽盛,却自带一股娴静气质,宛若一朵静静盛开的寒梅,凌霜傲雪,风姿不减。
哪里是他人口中那般傲气凌人的模样。
正思索时,江昭便开了口,“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求母亲。”
宋氏微一挑眉,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算计,开口道:“何事?”
江昭斟酌了些词句,这才说道:“儿媳想要带着侯爷一起回太傅府,祭拜一下亡母。”
“娘逝世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儿媳,如今儿媳得嫁良人,自当回去祭告娘,好教娘知晓,女儿在侯府一切都好,无需多担心。”
宋氏闻言不禁坐直了身子,眼底带着诧异,她这话的意思是说她最在乎的是她那亡母?
她要跟江家割裂?
宋氏按下了心中的惊诧,笑着开口道:“这事我哪有不应的,你和煜儿商量便是。不过礼不可废,刘嬷嬷,你带着夫人身边的丫鬟去府上库房挑些东西,回门时一并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