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头粉面男却并不是来找她喝酒的,他略显粗糙的大手滑过陶阳微微僵直的脊背,落在了她的腰上,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陶阳一个字也没听见,她的感官好像和世界隔绝了,热气喷薄在她的耳畔,却仿佛乘着火箭一头扎进她的脑子里,在她堪堪维持的理智中间炸起了一朵灰黑色的蘑菇云。
在陶阳忙着推杯换盏时,魏云澜正在和身边的几个人讨论着什么,连同那些吊儿郎当的纨绔表情也是一律的严肃和认真,一丝风月气也不见。
般若为首的姑娘们围着麦克风旁的二愣子花枝乱颤地笑作一团,不一会儿就伴着那人的歌声舞动起来。
这群女人刚开始还煞有介事地互相配合,那架势简直堪比某国当红女团的性感热舞,只是“好景不长”,见男人们的谈话差不多了,女人们各自扭动着自以为性感的腰肢挪回了各自陪伴的男人身边——在冷眼旁观的人看来活像一群得了腰肌劳损的丧尸。
般若姿态妖娆地靠在魏云澜怀里,旗袍的纽扣七七八八地松开了,露出了她引以为傲的深远的事业线,下摆的开叉在她的动作下几乎拉到了胯部,露出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
“魏总刚刚是在谈什么事?都不让般若听。”
她本来不该问多余的问题,做她们这一行,对客人的隐私敬而远之是最基本的素养。但她总觉得自己也许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否则为什么别的姐妹都不可以,偏偏只有她能来陪眼前这个“大金主”呢?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愚蠢,总以为自己能成为最特别的那一个,妄想成为谁的终结者。
更何况,从魏云澜走进这个包间的那一刻起,般若就已经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
他的气度与这些富家子不同,举手投足都是历过千帆的沉稳内敛。
魏云澜把玩着她的发梢,不答反问,“男人和男人聊天,还能谈什么事?”
般若疑惑地看向他,他的眼神始终是她看不透的深邃,即便是他看似专注地凝望着她,眼中依旧是一泓波澜不惊、望不见底的深潭。
男人抿唇一笑间,说不出的促狭:“傻瓜,当然是女人。”
风月场上顾左右而言他的套路般若自是心中了然,便拉下脸坐直了,半真半假地嗔道:“怀里抱着人家,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
魏云澜正待要哄晴转多云的“温柔乡”,没想到变故陡生——他的小跟班儿“自爆”了。
本想趁机揩油的油头粉面男顾不上自己被玻璃碴子划伤的脸,只是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血流成河的“自爆”现场。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千杯不醉的小丫头为什么突然像个疯子一样抄起酒瓶就砸自己的头,也没有人知道整整一晚都不管这这丫头死活的魏云澜为什么突然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豺狼虎豹,被血映红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心疼和紧张。
他不过一眼没看见,她怎么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