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怎么这么多天都没上线啊？”

“我去，这是飘了吧！之前不直播都会请假的！呵呵，脱粉了。”

“脱粉直接取关，没人在乎你脱粉谢谢。”

裴童“消失”的第三天，是香爷爷提前订好的新品推广日，但裴童依然没有上线，应该准备好的物料和需要提前对好的流程都因为她的消失而被动搁置。

直播平台中负责与裴童对接的工作人员在微信上通知如果她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那么将直接解约并要求裴童按照合同规定赔偿平台与品牌方的损失。

直到王云东联系自己，午阳才反应过来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裴童的消息了。

“我说阳子，你让我给那叫什么童童的小姑娘砸打赏，我看了她也没直播啊，我这可都是忍着没吃腰子省下来的钱，你这是让我花还是不让我花啊！你这不地道啊我说！”

这几天午阳一直挺忙的，虽然没有那么多死刑犯需要他去送，老张也没来骚扰他，但他就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那种不安中带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午阳很讨厌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控制的微妙感。

当他接到王云东的电话，才反应过来心底这份不安来自哪里。

对啊，裴童呢？因为对美妆的热爱，裴童在学生时代就开了直播间，在因为“你点我化”积累了第一波粉丝后更是为了稳中求胜而没有大问题不会间断每日的直播，如今好不容易事业有了起色，得到了大品牌的青睐，为什么却放了人家鸽子？

午阳带着对自己的怒气拍了拍脑袋，“我都给忘了，这几天脑袋不清楚，她没开直播？”

“阳子你没事儿吧？这个月你是不是还没去找过杨叔？”

“过两天吧，裴童几天没上线了？”

“三四天吧，我看粉丝留言那意思是昨天应该有个大活儿，是不是就是你让我砸钱那个？出问题了？”

午阳暗觉不妙，“先挂了，我得去看看。”

“诶你上哪儿找她去啊！”

“我先找老张。”

午阳开车驶出和平小区直奔几公里外的市公安局，一边开一边拨号，可平时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秒接自己电话的老张今天却直到忙音也没接通，午阳把油门踩到底，心底的不安更甚了。

赶到公安局的午阳直奔局长办公室，果然老张不在，他揪过一个眼熟的小警察问，“兄弟，你们张局呢？”

那小警察指了指隔壁楼，“说是有个神经病来自首，张局非得过去看看。”

神经病？自首？午阳两步并一步朝着隔壁楼跑了过去。

审讯室内，一个高大白净的男人坐在刺眼的灯光下，嘴角带着一丝满足。两名一线刑警面面相觑，这笔录……怎么记？

老张不厌其烦地再次开口问出刚刚那两位警察问过好几遍的问题：“同志，你是来自首的？”

那白面男人咧嘴一笑，“但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你自什么首？”

“你们先答应我，嘻嘻。”

老张急得直蕴气，以他多年的办案直觉，这个小子绝对有问题，他闻都能闻的出来，一肚子坏水儿都冲破波棱盖了。可如果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话，又太浪费警力。这时候午阳风一样窜了进来，“老张，帮我查个人。”

老张被他喊的一愣，“臭小子！还有没有规矩！我这儿查案呢！”

“那你给我开个权限，我自己查。”

“你当公安局我家开的！开权限，我把你脑袋开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不好！”

“裴童联系不上了。”午阳在老张耳边低声说道，老张这才正眼看他，包括午阳在内，特线处一共有四名成员。

他们四个年龄、职业、爱好各不相同，却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实现自己的警察梦，又因为明显优于普通人的一技之长而退而求其次加入了特线处。

裴童便是其中一个，22岁的她是个职业的美妆博主，同时也是特线处中的“伪装者”，因网络暴力患有抑郁症的她希望可以用自己“换脸”的技能给更多人争取到生的机会。

“我是来自首的，但是我是有条件的。”这时，那个白面男人再次开口，原本想拽着老张出去细聊的午阳猛地一回头，快步走过去揪起那男人的衣领死命晃荡，“裴童呢？！”

老张和那两个警察都差点儿没拉住他，“怎么了这是！午阳你清醒点！”

一身腱子肉的午阳轻松甩开他们，一把夺过白面男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反复确认，十几秒后，他看向老张，“这是几天前裴童直播的时候给大家看过的玩具，当时我也在看，我记得很清楚！”午阳指着老旧游戏机上的一道油漆痕迹，继续说道：“当时裴童说之所以能收到这个绝版的游戏机就是因为上面被自家孩子刻上了油漆印子，被主人嫌弃了……”

午阳说完，转头看向正在冲自己笑的男人，“别他妈给我装傻，这东西哪儿来的！！”

白面男人突然蹿起来，足足比午阳高了半个头的他瘦弱甚至纤细，晃晃悠悠的样子活像商场促销时摆在门口随风摇摆的长条气球……“卖给我！卖给我！卖给我！”

……

裴童走在一条看不见两边的小路上，只有脚下的路清晰可见。仿佛是走在玻璃桥上一般，她踩在脚下的路面上满是童年玩具，零散的积木、限量版的溜溜球、小霸王……裴童走着走着，看到自己在某宝上收来的那个绝版游戏机就在眼前，她弯下腰想去捡，却发现那东西好像是紧紧粘在了地面上一样，怎么抠都抠不下来。

这时，裴童注意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背后将自己包住，当她回头看时，一把尖刀朝着她的脖颈砍了下来……

“呃啊！”裴童醒过来的时候周边一片漆黑，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脑勺感觉木得发胀，“妈的下手这么狠，等老娘缓过来的，妈的……”甜美博主在线爆粗后开始让眼睛适应黑暗，很不幸的是把她装起来的这个容器很滑却毫无缝隙，光都透不进来。“这特么什么玩意儿，死变态……”

那天被诡异评论吓到了的裴童下线后就联系了和自己对接的小姐姐，小姐姐立刻让技术部的同事清了一波弹幕，刷屏的那句“卖给我”除了看起来有些让人不舒服外倒的确没别的问题，ip地址、id信息都正常，甚至注册时间比裴童还要长。

见识过人类多样性的裴童平复心情后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心都在想着和香爷爷的合作。

足足睡了一宿重新恢复元气的她准备撸个妆先开个直播，补上前一天欠的那15分钟，可还没开开就有快递上门了。其实平时的快递小哥总是那几个，从猫眼里看到陌生面孔的裴童也是多了几分警惕的，但直播马上就要开始，她也没多想，开门签收了东西之后快递小哥还表示可以帮她把垃圾顺便带走，懒癌晚期的裴童连连道谢，回身取垃圾，谁知道……

“嘭！”

裴童听到了自己倒地的声音。

“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