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花纠正了梅花开的措辞:“你爸不是逃债去了,他是去追债的。等他找到那个坏女人,把钱要回来,咱们就能把拖欠的工资全都补发了。”
“妈,您还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至今,张莲花仍然坚信着梅福海对她说的话。
那个将机砖厂的钱卷走,然后逃跑的人,就是梅福海的漂亮女秘书陈文艳,还是从城里请来的文化人呢!平常穿着打扮很是时髦,一身首饰珠光宝气,一看就是很有讲究的城里人、有钱人。
陈文艳说是秘书,其实相当于福家机砖厂的副厂长,采买、记账、核算工资、招聘、销售……一把抓。事事都离不开她。
表面看来,是陈文艳整日就跟在梅福海身后,实际上,她才是那个背后决策的军师。她有本事将钱卷走,也不足为奇。
张莲花想了想,怕梅花开怨恨自己的爸爸,又道:“花开,你也别怪你爸,他也是想买新机器,赚更多的钱。谁曾想,被陈文艳给骗了。”
陈文艳找了个说是会长期大量买砖的大买主。一次性将砖厂里库存的砖,全都买光了。而那笔钱,陈文艳道是她容后去收。
生意逐渐膨胀,供不应求。梅福海认为,厂子该扩大了。而陈文艳提出,可以购买新机器,提高生产效率,这样也能获得更大利益,而梅福海耳根子软,自然是点头同意了。
为了新机器……梅福海不仅拿出了所有的钱,还借了一些钱,一起才凑够了数。他哪里知道陈文艳是找准了时机,将所有的钱一起卷走了呢?
没钱,进不了烧砖的黏土。发不了工资,工人集体罢工。而库存的砖,早就被陈文艳一次兜售干净了。
电费都交不了,想自己动手烧砖卖钱都不行。况且那是流水线工作,最少最少都需要一二十个人通力合作才能完成。没钱就是症结所在,不可能有人义务帮忙。
想借钱,又没人肯借。梅家机砖厂走到了绝路,无奈之下,只能宣布破产了。
当然,这只是张莲花听梅福海讲出来的“真相”。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梅花开”其实也早就发现了一些端倪,直到无意间偷听到梅福海和陈文艳打电话,才知道真相。
梅花开有着“梅花开”的记忆,她撕开了血淋漓的真相:“妈,你真的被骗了!其实,机砖厂被挖空,不只是陈文艳的意思,更是爸的意思啊!他们两个早就商量好了!”
“你……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张莲花懵了。
“今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路过机砖厂,无意间听到了爸给陈文艳打电话。”
“他们……他们说了什么?”张莲花有不祥的预感,绝对不是好事。
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准的。
张莲花一直觉得陈文艳这人太过漂亮、出挑,长得跟勾魂的妖精一样,村里好多男人盯着她都移不开眼。莫非梅福海也……
而梅花开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想,直言说道:“他们俩商量着将机砖厂卖了,到城里买个房子,一起过日子呢!”
机砖厂虽然垮了,但是毕竟厂子还在,还能卖点钱。
也只有张莲花会听信梅福海的鬼话。就算梅花开说出事情,她都还不愿相信。
张莲花惊得站了起来,火气也噌地往上冒:“你说什么?不可能!你爸怎么会这么做呢!”
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得了丈夫的背叛,除非……她脑子有个填不上的大坑。
梅花开趁热打铁,又道:“妈,难道我还会骗你吗?都是我亲耳听到的!我就是因为听到这件事,气不过,去找爸理论。没想到,他打了我一巴掌,还将我推到水沟里,差点淹死了。他做贼心虚,提着箱子就赶车走了。”
“他、他竟然打你?还推你下水?”
“我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梅花开无所谓地笑笑。还要多亏了凌锐救命之恩呢!
“太不像话了。”张莲花气得七窍生烟,像一只四处乱窜的无头苍蝇,“我……我找他去!我去找他们理论!”
“天大地大,上哪儿找去?他们手里有钱,说不定早就跑到外省去了。”
“这……这倒也是。”张莲花像泄气的皮球、霜打的茄子,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一脸灰白。
她唉声叹气,自怨自艾道,“唉,你说……你爸当真是这样的人嘛?他忍心就这样抛下我们母女?他……他是不是怪我没给他生儿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