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背篓往回走,打算回去后,就把这些山楂做成山楂糕,又酸又甜,还能消食开胃,可以给孩子们当零食解馋,吃不完还可以拿到集市上卖。
“三个孩儿们,看三妈给你们采什么好东西回来了?”春花刚一抬脚跨进大门,就笑眯眯地喊着孩子们。
“三妈……”美美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扑进她的怀里。
“怎么了孩子?”春花吓了一跳,连忙询问着她。
小凤从屋里走出来,眼睛也哭得红红的,用袖子不停地擦着泪。
“二嫂,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孩子了吗?”看着她们母女俩的样子,春花一下子紧张起来。
小凤抬头紧张地看了一眼堂屋,一把抓住春花的手,把她拉进了西屋。
“春花……”小凤还未张口说话,眼泪就哗哗地落下来,她哽咽着说,“都怪我这个做娘的无能,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
“我们美美怎么了?谁欺负她了?”春花皱着眉看了一眼唐屋,追问着小凤,“是不是她们母女俩不让孩子去学堂?”
小凤哭着摇头,“婆婆她擅自做主,让美美和丁瓦匠的大儿子订亲……”
“岂有此理!”春花儿听了火冒三丈,“周氏眼瞎了吗?那丁瓦匠的大儿子都二十多岁了,咱们美美才七岁。”
“是啊,她怎么能这样呢?美美也是她的孙女儿,难道她就一点都不心疼?”小凤再一次哭红了眼。
“我这个做娘的当然是万般不舍得,我女儿还这么小,那丁瓦匠的儿子比她大了那么多,眼睛还有些斜。
“我不要定亲……”美美抱住春花的腿,哭得声音都有些哑了。
孩子虽然小,可对有些事情隐隐约约是知道的,她明白定亲的意思就是将来要嫁给那个丁斜眼儿当媳妇儿。
春花把她抱在膝上轻声哄着,“美美不哭,谁也不能勉强你定亲。”
她抬头看着小凤说,“不要管那个周氏,你是孩子的娘,这件事你说了算。不管谁说什么,你全当她是放屁。
咱们美美将来长大,一定要嫁自己喜欢的男人,欢欢喜喜地出嫁。”
小凤叹了口气,“婆婆今天已经收了那花婆子二两银子,说是丁瓦匠给的定钱。”
“她收的银子,让她自己嫁去。”春花气得不行,“这老婆子真是见钱眼开,竟然为了二两银子,连自己的亲孙女儿都能卖给别人。”
小凤掉着眼泪说,“这件事我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美美她爹居然也听了他娘的话,还对我说什么现在只是定亲,孩子可以待在咱们家,也可以去他们家做童养媳,等到十四五岁以后再婚嫁。”
“他放屁!”春花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粗话,“这一家子真是猪油蒙了心了,童养媳一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或者是父母养不起卖给人家的。
可咱们美美有上有爷奶父母,下有兄弟姊妹,怎么就沦落到给人做童养媳了?
我春花曾是他们郑家的童养媳,给他们当牛做马了那么多年,我绝不允许侄女儿再走这条路。
我一直都想着,让她跟男孩一样去学堂识文段字,将来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举案齐眉,我绝不同意咱们这么好的闺女就毁在她那个混账祖母和猪狗不如的爹身上。”
“可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把银子已经收了。”小凤也急得跺脚。
“你做娘的又没收,别人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春花想了想说,“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那丁瓦匠家,把这件事跟他说清楚,咱们美美绝不和他儿子定亲。
他自己把银子给谁了,自己要回去。”
见小凤有些犹豫,春花当然知道,她是害怕周氏和郑旭辉母子。
春花劝着她,“二嫂,你是孩子的娘,理应为自己的女儿做主,他们根本不拿你们母女当回事,这么小的孩子,为了二两银子,就以定亲为借口卖给别人,根本不顾孩子一辈子的幸福。
这个时候你再不据理力争,等将来真的害了孩子一辈子,你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我希望你勇敢一些。”
小凤咬了咬牙点着头说,“这次为了我女儿,即使他们打死我,我也要抗争。”
“这就对了,有些事你不去抗争,有些人就会得寸进尺。我还不相信,他们母子真会把你和美美怎么样?”春花为她撑着腰,“这件事我管到底了,咱们这就去那丁瓦匠家。
“嗯。”有春花陪着,小凤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妯娌俩顺着街道往丁瓦匠家走去。
丁瓦匠家原先十分穷,祖上几代都住的是能在屋里看星星的烂泥坯房,丁瓦匠长大后外出学了手艺,常常在外给大户人家盖房子,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银子,曾经的烂泥胚房也换成了青砖。
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已经二十五了,但因为眼睛斜视,一直还未定亲,丁瓦匠两口子为这件事愁坏了,于是给媒婆放话,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大儿子,愿意出二两银子的聘礼。
二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有不少人心动,可一想想他儿子还是有缺陷,就舍不得自家闺女嫁过去。
上次花婆子还给小杏儿提过,结果连小杏都一口回绝了,那周氏竟能同意让七岁的孙女儿和那个斜眼定亲。
难怪小凤抓心挠肺地难受,春花也气得火冒三丈。
“丁叔在家吗?”春花直接和小凤推门进去。
“谁呀?”丁瓦匠的女人邱氏从堂屋里迎了出来。
“哎呀,亲家母来了。”一看见小凤,邱氏一下子眉开眼笑,她大声喊着自家男人和儿子,“快出来迎贵客了。”
丁家大儿子丁茂元走了出来,一看见小凤,竟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口里叫了一声,“岳母大人。”
小风一听差点吐血,她也是本村姑娘,这丁茂元和她差不多大,小时候的还在一起玩过,如今竟然管她叫岳母,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春花看着他们一家人说,“什么亲家母,岳母大人的?收回刚才的称呼。我们美美才七岁,不可能和你们家二十五岁的儿子定亲。”
一听这话,丁瓦匠全家的脸顿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