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倾韫怎么打算的,武景灏一点都不关心,等他们离开后,便带着墨奕等人往定城周边的镇子而去。
萧城主连忙派人去各个镇子打点,力至让这小祖宗玩得开心,又不让他抓到把柄。
镇子上的县老爷们,也被这突然严肃起来的气氛搅和得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便丢了这脑袋上的乌纱帽。
而各个镇子上的人,也听说皇城那边来了贵人,一个个眼巴巴的盼着,就想在贵人面前露个脸,然后飞黄腾达。
姜禾苗和吴芊葭也听说了,回家后讲给姜禾穗听。
姜禾穗正在育第二批稻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根本没当回事。
大雨停歇后,村里人都忙着排水扶苗,他们也把收好的稻谷脱壳打成米,忙得不可开交。
看着新鲜的大米,姜禾穗馋起了米糕,等一切都忙完后,就把这想法说了出来,姜禾苗和吴芊葭二话不说的就开始研究捣腾。
最后做出的米糕,细腻而香甜,加入不同的果子,还有不同的味道。姜禾穗简直把米糕当成饭吃,还每天不重样。
姜禾苗和吴芊葭觉得这米糕携带方便,又跟馒头一样抵饿,便把出摊的点心,换了一部分米糕,结果也卖得不错。
由于他们卖的数量有限,但花样多,便做成了每天一种花样的卖。既满足了姜禾穗的口腹之欲,也让买的人形成了一种规律。
姜禾穗得知后,感觉好像把她那个时代的销售模式带了出来,不由得好笑。
想着以后开家店,专门限时限量的卖点心,那场面,只怕会很有意思!
要知道,现在买他们的点心,不排队的不卖,敢闹事的不卖,包场的不卖!
姜禾苗那一把子力气和功夫,在这小小的镇子上,那是打遍无敌手!
就在她准备插第二季秧苗的时候,两个衙役却找上了门。
“姜小娘子,姜小哥摊上事儿了,您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吧?”
那衙役不过二十来岁,也是很年轻。当年是见过红衣的心狠手辣,知道这姜家兄妹都跟人练了武,说话自然客气的很。
毕竟,比起自己的命来,面子算什么东西?
“大哥,可否详细跟我说下?”姜禾穗愣了愣,从来没想过姜禾苗会对上官府。虽然以前有红衣震慑,但他们明明与官府泾渭分明。
而且,花楼那边的收入,还分了一成给县衙!
“是这么个事……”三人一边往县衙赶,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他们做的点心出了问题,不仅仅是花楼里的客人出现了腹泻,就连外面出摊的客人也都出现了不同的腹泻。
县衙里的仵作只说是东西不干净,具体的在他们来之前还没查清楚。
姜禾穗突然就懂了,这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出了这种事,他们就算洗清了冤屈,这点心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平时他们限量,为的就是不抢占整个市场,以免把人逼急了。
可现在,竟然还是有人动了手,让她感到一股无奈。
他们的点心,眼红的人实在太多,根本就无法找到有作案嫌疑的人。总不能说人家嫉妒,就会来陷害他们吧?
头疼的来到县衙,看到不少因为吃了他们点心而病怏怏的人,又看到姜禾苗颓丧的护着吴芊葭被一群愤怒的人围着,她心里的无奈就变成了愤怒。
“都给我闭嘴!”
带着内力的声音传了出去,压过了那群人的声音。
人群一愣,随后有人叫嚣道:“怎么着?你们的东西吃坏了人,还不想认了?”
刚有人想附和,那说话的人就从人群里摔了出去,姜禾穗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们有说不认吗?你在这里挑什么事儿?我告诉你,就算我打断你的腿,也不过是赔偿的事!”
那人被她的狠戾吓到,咽了咽口水,终是没敢多嘴。
不然,还真的被她打断腿?
就算是有赔偿,那断了的腿能跟以前一样?
啪啪啪!
县老爷也被她这直接出手的一幕震到,使劲拍了拍惊木,让众人都看向他。
“姜小娘子,仵作已经验清,你们的点心里被人放了泻药,只是,这贼人……”
“县老爷,该怎么判怎么判,我们认了!”
姜禾穗知道抓不到贼人,他们只能吃了这个亏。每一个病人都得赔偿,这是要他们身败名裂!
县老爷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利索的把审判结果宣告了出来。
点心摊子是不能继续出的,花楼那边的点心也不能供应,再加上根据病情轻重的赔偿,当真是让他们赔了个精光!
谁让他们的点心好吃?
就算是限量,吃的人也不少!
当真是站得多高,就摔的多惨!
出了衙门,姜禾穗就向姜禾苗两人问道:“你们在做点心的时候就没发现可疑的人?”
姜禾苗泄气道:“哪有什么可疑人?我们做点心都在花楼里,楼里的师傅又都是认识的,谁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穗儿姐,既然我们做点心的时候没发现,那是不是出在材料上?”吴芊葭突然开口。
经过一年的相处,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出了这种事,她恨不得把那贼人抓出来碎尸万段!
“材料?”姜禾穗猛然惊醒,带着两人向花楼而去。
“哎哟!这些杀千刀的畜生!我们也是受害者啊!凭什么发泄到我们身上?别让老娘抓到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蛋……”
一进花楼,里面混乱的场面便让姜禾穗一愣,随后,心中的愤怒便更甚!
落井下石,镇子上那些人可真做的出!
走到哀嚎的花姐面前,她虽然很为难,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不抓到那个陷害他们的贼人,他们这点心生意就一直不能做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那些材料都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那些做成点心的材料!”
花姐也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人,他们能想到的事,她自然也想到了。一出事就让人把那些材料都检查了一遍,根本没发现任何泻药的痕迹。
“可是,材料都是每天都准备好的,一旦开始做,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药?”姜禾穗依然不觉得是花楼里的人出了问题。
“正是因为每天准备的量有限,所以才没有剩余的材料,才不知道那杀千刀的到底把药下到哪种材料里!”花姐脸上羞赧,没想到他们精简的工作模式,却给了贼人下手的最好机会!
泻药这东西,无色无味,下到哪里都不易察觉。尤其对吃食方面,那就是一下一个准,还让人翻不了身!
“楼里这几天没出现陌生人?”姜禾穗眉头直皱。
“这时候到处都是难民,哪个不是陌生人?”花姐白了她一眼,对于她对现在镇子上的情况一无所知而感到无语。
姜禾穗一噎,脑袋都大了一圈。
她不太关心这个世界的事,也不是警察,虽然学了一身武艺,那也只是不受武力欺负!像这种暗地里的栽赃陷害,她哪里有办法?
要说,她们继续出摊,把那个贼人钓出来,就是最好的办法。但是,镇子上那些人,好不容易打压了他们,又岂会让他们翻身?
此时,她才发现,他们是如此的人单力薄。
偏安一隅,就不能锋芒毕露!
现实的残酷,狠狠的打了她的脸,让她不由得仰头望天。
“小丫头,回神!”一人突然挡到她面前。
“李郎中!你怎么回来了?”姜禾苗惊喜的叫道。
姜禾穗也回了神,看着眼前气质沉稳的精明小老头,记忆里那个好奇心重的精明汉子被翻找了出来。
竟是外出游历回来的李一方!
“大叔,你怎么老了这么多?”不过,看到他那一大把胡子,她就纳闷了。
“臭丫头!会不会说话?我这要稳重!稳重懂不懂?”李一方气得跳脚!
原来他那小八字须,让人总觉得不靠谱,在外见多了老大夫,见其大多都留了胡子,他就也跟着留了起来。
还别说,这胡子留了起来,他招摇撞骗,呸,行走江湖行医就方便得多。
再加上他四处收集民间偏方,又跟各地名医求学,虽然没能成功多少,但对于他的医术依然有着很大的帮助。
“大叔,你这违和感太强,我看到你就像看到老爷爷一样,你今年贵庚?”为了放松,姜禾穗跟他打着趣儿。
“有那么老吗?”李一方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今年才三十五岁啊!怎么就成了老爷爷?
这臭丫头埋汰他吧?
她小时候就是个鬼精灵,这长大了,绝对不会变老实!
这么一想,他又放心了。
“老就老吧!这辈分从大叔变成爷爷,倒是高了一辈!”
姜禾穗真没想到他心思转换的这么快,甚至还占了她的便宜,有些哭笑不得。
“大叔,你当年答应我的事呢?”突然想到当年的事,她手一伸,有些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臭丫头!当年我回来了一趟,谁知你不在,我便又离开了。如今,只有种子,你要吗?”李一方去的是天武西边,见到不少他们这里没有的植物和药材,为了能带回来,自然只能带种子!
“种子?”姜禾穗只对农作物种子感兴趣,而他是一个医师,带回来的怕不是药材种子吧?
被她皱着眉以及怀疑的看着,李一方莫名其妙,不耐烦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以后我就不再收集种子了!我堂堂一名大夫,天天收集种子,而不是药材,脸都丢尽了!”
“要要要要要!”姜禾穗一听他这话,两眼就亮了。
感情,他还真的是收集植物种子!
万一有作物种子呢?
这简直是倒霉中的阳光了!
“大叔,你在这里待多久?住哪啊?”
难得有这么一个会记得她一个小丫头请求的人,她自然想听听他游历的见闻。至于不能卖点心的事,不如回家种地!
“这不是刚回来就遇到这事儿,花姐用房租付了诊金。”李一方有些狭促的对她挤了挤眼。
姜禾穗尴尬,随后笑道:“我们现在住在村子山腰上的房子里,你要是得空,可以去走动走动。”
“你们现在一穷二白,我去做什么?赶紧拿了东西滚蛋!”李一方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姜禾穗真心笑了起来,“大叔,银子没了,但饭还是有的!还可以抓鱼和野兔子呢!”
姜禾苗见她舒展了眉,也松了口气,跟着说:“李郎中,家里有米有肉,管饱!”
李一方被逗乐了,以前就见识过他们的本事,如今虽然赔了不少银子,但也不至于真的一无所有,便摆了摆手。“等我得了空再说。”
兄妹两也不再劝,跟他去拿了东西,便带着吴芊葭回了村。
三人都没再说任何关于点心的事,姜禾穗带着姜禾苗开始给自家地放水,晒土,养肥。
两亩地收获的粮食,除去留种的,足够他们吃到下一次收获。所以,对于生计问题,他们并不担心。
只是,这次损失得比较多,让三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断人财路,堪比生死大仇!
到底是谁,对他们如此仇恨?
姜禾穗不得不怀疑村里的人,姜禾苗和吴芊葭也怀疑是村里的人。
但是,村里的人都在幸灾乐祸,也看不出是谁下的黑手。
最让姜禾苗心寒的,却是姜老二夫妻两,不仅没说句安慰的话,还嚷嚷着凭什么要赔银子,又天天跑他们面前说要去抓贼人,简直烦不胜烦。
姜禾穗在一边听得好笑,也不搭话,就看他们在那闹。
姜禾苗在解释了几遍后,也被烦得不行,直接对姜老二吼了起来:“有本事你就去把那贼人抓到啊!”
姜老二哪里有这个本事?
还不是心疼那些银子?
早知道他们有那么多银子,就多要一些了!
总比这么白给出去的好!
不由得嘀咕:“老子是没有你有本事,你不是很能打吗?抓个贼都抓不到?”
柳惠惠也很赞同他的话,一脸的指责:“苗儿,你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姜禾苗一口气差点噎死,干脆闭嘴继续干活,就当耳边多了两只苍蝇。
姜老二夫妻两觉得没趣,又不敢说姜禾穗,悻悻恹恹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