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涿郡郊外四十里。
几颗碗口粗的桦树旁有团不大的营火,七八个汉子围坐在火旁,他们正用长刀尖戳着些大肉块在火上烤着。
除了肉块上被火舌舔舐出的油脂在呲呲作响之外,四周一片寂静。
见众人沉默无声、一时气氛有些低迷沉闷,广彪强自拉出笑容道:“各位兄弟,没什么大事,这仇我会报。”
闻言,汉子们纷纷恭声道:“我等自是相信广哥能报仇雪恨。”
“其实广哥也没说错,只是那姓赵的小儿太过狠毒,不断曲解广哥的话。”
“他做事也太绝了。”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广哥…智勇双全!我等相信您定能东山再起,那时我们一号兄弟还靠广哥多多提携!”
“是啊!全仰仗广哥了!”
汉子们专挑好听的说,对暗中谋取赵枭兵权失败的事只字不提。
一时间马屁四起。
听到这些奉承话,广彪嘴角轻勾,被革职的悲痛感也消退了不少:
“兄弟们放心,今后有我广彪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们!”
“还有那赵家定讨不了好!我哥广冒…在郡城担任要职!刘卫老儿既然出去了,涿郡就属我广家最大,那赵家…”
“我要灭满门!”
众人闻言面色一窒,没想到广彪做事竟然更绝。但上了贼船想下就难了,一时间骑虎难下也只能继续奉承。
“广哥威武!”
广彪冷冷一笑:“跟我比谁绝?爷可不怕你,我要你全家的命!”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什么人?!”
广彪一行人闻声心中一惊,纷纷撑地起身,各自操起长刀指向声源之处。
只见一黑脸糙汉正骑着大马,缓缓从暗中行了过来,正是那张飞张翼德!
众人见此连忙环顾四周。
“别找了,就某张翼德。”
广彪闻言怒急反笑,他抬起手中长刀道:“我有八个人,你就一个还敢露头?我是该夸你英武还是愚蠢?”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自不量力的蠢货!给我杀!别放跑了!”
张飞闻言轻轻摇头,举起丈八蛇矛一夹马腹就冲了过来。
矛锋一闪,血色浪漫…
四颗大好头颅飞起坠落。
……
看着不过一个照面就折了一半的手下,广彪面色苍白、汗如泉涌,他手有些颤抖的指向张飞:“你骑着马,我们没骑…”
“算,算什么好汉?”
张飞闻言直接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就这么大步朝着广彪走来。
广彪见此双目一亮,用刀指着张飞喊道:“他没马了,给我杀!”
剩下的三个小弟闻言紧咬牙关,握紧手中长刀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呵,自不量力的是你们。”
张飞举起丈八蛇矛,直挺挺的一记横劈就将冲在最前头的汉子劈成两半…一时间血肉横飞,大地被染成了血色。
这还没完,张飞右腿猛的一蹬,向前冲刺的同时一转矛刃呈圆形斩出!
后两名汉子被拦腰斩断!
“啊啊啊!”
两个小弟嘶吼着,趴在地上看到已经不属于自己、还在一颤一颤的下半身,就这么哭喊着用手抓地,朝两边爬去。
虽然他们自知没了下半身必死无疑…但也不想再看到这尊魔神。
广彪见此面如白纸,连站都站不动了,他将刀插在地上倚着才不至于摔倒:“你,你,你那矛太厉害了,这不公平…”
“哈哈哈,某依你。”
张飞闻言哈哈一笑,一把将丈八蛇矛插在地上,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走来。
广彪见此强提一口气,拔出长刀嘶吼着壮胆,迈着大步就朝张飞杀去。
“来的好!”
张飞大吼一声,接着一脚快如闪电般踢在刀身上。巨力作用下只消瞬息便使长刀脱手,打着旋儿斜插在远处的地上。
“张爷爷啊,我错了!”
“饶了我吧!”
广彪见没了兵器不由双膝一软,心中那少许负隅顽抗的念头瞬间冰雪消融,就这么跪在地上朝张飞磕头求饶起来。
这踏马还是人???
打个屁啊。
“害,没骨气的家伙!你也不想想你刚还想杀我大哥全家,我岂能饶你?!”
“那不过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罢,爷爷饶命!”广彪连连磕头。
“你真恶心,哪怕你手下不敌某,却还是为你与某来拼死一搏,你做为主家却这怂蛋样,不丢脸吗?!”张飞十分不屑。
广彪闻言磕头的动作也顿住了,他面色极其难看的望向张飞:“我广家是涿郡大族,就算为了你大哥,事不要做太绝。”
“哦,就是我大哥派我来的。”
张飞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言,挥动熊拳就要打爆广彪的脑袋。后者心知挨了必死,便拼尽全力大喊道:
“你这么魁梧…这不公平!”
“噢?那怎样才叫公平?”张飞双手叉腰,笑着看向不断颤抖的广彪。
“你,你不能用手!”
看到张飞抬起腿,广彪赶忙又喊道:
“更不能用腿…”说着,他自己都有些汗颜,只觉得张飞定会断然拒绝。
没想到这黑汉却点点头。
“不骑马,不用矛。”
“不用腿不用拳…”
“好啊。”
说完,张飞深吸了口气,张开大嘴朝着广彪咆哮道:“啊啊啊啊啊!”
这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响彻云霄,方圆十里的飞鸟走兽无不被吓出屎尿,惊慌失措的朝四处逃窜,这尼玛太骇人了。
在音波正前方的广彪浑身一震,接着七窍流血的砸在地上。他被张飞这河东狮吼震断了血脉,已是活不下去了。
“你当某这嘴,是吃素的?”
……
涿郡城郊四十里,一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