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戚妱刚醒来便看见席星嘴角压都压不下去的笑意。
戚妱看她笑嘻嘻的服侍自己穿衣打扮,直到用膳。席星站在一边,看戚妱没什么表示。也不问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垮下去了。
“姑娘,您怎么都不问问奴婢为什么高兴啊?”席星给戚妱夹了一筷子小菜,带着期盼的询问。
“我为什么要问呀?”戚妱见她一副“快问我快问我”的样子,反而升起逗弄的心思。
“因为奴婢觉得姑娘听了开心,但是想看看姑娘会不会主动问……”席星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家姑娘满脸笑意,明显就是逗弄自己。“姑娘!您怎么这么坏啊!”
戚妱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哈哈大笑,停歇下来才说:“好,好,那我的好席星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哎,是大夫人。今早闷闷不乐的,奴婢听闻大夫人回去很是委屈的样子。大人可生大夫人的气了!之后外面就说大夫人生病了,不见客。”
“大人生气是应该的。谁让大夫人自己做了亏心事呢?”这话是从门外传来的,戚妱转头去看,才知道是冯姨娘身边的奴婢带着小丫鬟过来送东西。领头的奴婢名叫方玦。她是一直跟着冯姨娘的人,因此得冯姨娘赐还本姓。只是方玦本名不太雅致,冯姨娘见她耳坠上的小铜珠子好看,就给她取名方玦。
“是方玦姑姑啊,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戚妱让席星去里面拿个绣墩过来,给方玦坐。
方玦谢了恩赏,又让几个小丫鬟跟着席星把衣物首饰一类放到戚妱屋子里,这才说:“是我家姨娘说,大姑娘这多年受了太多苦,总要补偿回来。刚得老夫人青眼的时候,就拿着账房支的银子赶了几身上好的衣服送来。”
“允臣可有?”戚妱知道这是冯姨娘的好意,她以前对她也确实好。这会儿有了共同利益,只会更好。
“劳烦姑娘担心,大郎君也是有的。”方玦笑容得体,说话虽然少,却滴水不漏。
戚家男女并不一同排序,男子单独排序,女子也是单独的。像戚妱是府里的大姑娘,戚允臣就是府里的大郎君,是戚允玮的兄长。不过他年岁小,仍要叫戚妱一声“大姐姐”。
“允臣是长子,更是姨娘亲子,确实是多有费心。”戚妱笑道。“我原本想着过两天送些文房四宝过去,也好看看允臣。只可惜定做的笔墨纸砚还没回来,后天又要出去,怕是来不及。只能改日待姨娘有空再送去了。”
“大姑娘若来,我家姨娘定然开心,况且大郎君也想大姑娘了。”方玦顿了顿,又道:“姨娘还说,大姑娘大病初愈,鲜有出门。不如多去府外走走,也好透气。”
“我记下了,多谢姨娘关心。”戚妱点头,见方玦起身告辞,便让席星去送她。戚妱见人走远,转身去看那些东西。这才看见一堆衣裙里面还有一两个托盘的银两。
约摸是想着她需要大补,又或者补偿从前她受人苛待的事,才送了这么多过来。
其中衣服也是好料子。冯姨娘注意到她喜欢穿颜色淡雅的衣服,所以几件常服便都是用的纯色清雅的布料。衣襟袖口裙摆处花了许多心思,绣着各式各样的花纹,却也不会太过突兀,和衣服的颜色有冲突。
至于礼服,因为比较庄重,所以颜色鲜艳些,用料与绣纹也很厚重端庄。
“姑娘,您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把早膳用了,凉了对您身子不好。”席星回来,见戚妱把饭扔一边不吃去看衣服,顿时担心起来。
“不打紧。”戚妱只是看了看,就扔在那里不管了。听见席星让自己过去,她也就过去吃饭。
“你待会儿把礼服挂在柜子里,常服放在容易拿的地方。特别是那件浅青色荷叶边的对襟襦裙,我后天与祖母出府要穿。”
席星答应了一声。
戚妱这边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一时门庭若市。往常清冷老旧的院子焕然一新,俨然重新变成了贵人。
而气戚媱那里却阴云密布。戚媱昨日回去,稍微消气后躺在贵妃榻上思前想后,实在不明白怎么老妇人为难她之后又会说那几句话。
她百思不得其解,大夫人也因为这些事生了病,戚妱分不开神,也就没有再细想。
早晨她正要去大夫人那里用膳,顺便关心关心她的身体。戚媱一只脚才出去,老夫人身边的槿蓉却过来了。
这会儿戚媱是绝对不想看见老夫人的。本来万无一失的计策,都是因为她才让戚媱落败。
原本她是想让阿易顶替大夫人克扣戚妱月例的罪名,谁知道中途杀出个程咬金,直接被老夫人把如意算盘打乱了。还赔了两千多两银子。不仅戚媱气,大夫人更是直接受了老夫人让人来划钱的气,加上戚丞相的冷脸。这会儿她胸口都闷着。
因此她看见槿蓉,心里极为不爽。哪怕她极力掩饰,眼角眉梢也藏不住怒意。
“你过来是什么事?”戚媱端着二姑娘架子,冷笑一声问到。
“回二姑娘,是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顺道用些早膳。”槿蓉倒也不在意戚媱什么表情脾气,只是本本分分传话。
“哦?怎么突然叫我?”戚媱这会儿更气,怒极反笑,问道:“难道是一次不够,祖母还要再看一次我的耻辱?”
“哪里,老夫人只是想念二姑娘了。”槿蓉仍然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样子,看起来和现在正在大夫人身边当差的花如莫名有点相似。
“她只请我?”戚妱问。
“是。”
“那我若是不去呢?”
戚媱想起那个花如,心中也有点不喜。总觉得这人心思深,可她又看不出什么。偏偏大夫人重用她。戚媱也见过她的本事,内心却告诉自己不能惹这个让她摸不清底的人。只能容忍。可到了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槿蓉,戚媱便起了为难的心思。
她心里虽然有火在烧,却忍不住想别的。思绪又接到昨天的思路:老夫人刚为难了她,为什么又说那几句话,又为什么请她去用早膳?而且还只叫她一个。
“真的没有请其他姑娘郎君?”戚媱又问。
“是的,只您一个。”槿蓉再次尽职尽责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哼,那走吧。”戚媱想不通,也就不再去想。何况老夫人的传唤,她不论如何也是要去吧。
临行前她再次吩咐几个小丫鬟去好好照顾大夫人,有事儿立马来和她说。这才放心的跟着槿蓉过去看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