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锦眨眨眼,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继而软着声音道:
“抱竹,这里太高了,我好怕……怕。”
……
风吹过,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抱竹正在躲敌方的刀,闻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躲过去,表情一言难尽的抬头看她。
自家小姐那故作镇定的模样,配着她不自在的手,不知情的当真还以为她怕及了。
没搞懂小姐这般是为什么,抱竹倒是当机立断的踹了一脚对面的人,飞身上了墙头,一把抓过‘害怕’的小姐,带了下去。
伏锦都没敢去看晏沉修的表情,落地之后火速安排了抱竹把张叔父子送回去,自个儿回去了,半点都不带停留。
回去后,她坐在榻上,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面露沮丧,半晌都没缓和过来。
真是太尴尬了!!!
她没想过一直躲着他,更甚者知晓,到了上京之后,他们难免的会遇见,她想以最好的模样见他,却总是这般不遂人意。
深呼吸一口,她伸手拨弄着脚上的红绳,心底默念他的名字。
晏、沉、修。
晏沉修。
夫君。
她的夫君。
她的。
嘴角微扬,心情可见的好转。
前世今生,他们的初识都不美好,但没关系,今生,他平安活着就好。她会将所有的危险铲除,留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仍会是她的。
抱竹回来时,便见自家小姐神色冷静的处理着事务,半点不见说怕的柔弱女子的影子。
“小姐。”
“查清那些人是什么人了吗?”
“是陆仁,晏大人开始有所动作,一查一个准,坏了他们好些的事,他们急了,不知晏大人还差了多少,就派人过来,一是试探,二是想斩草除根。”
抱竹识趣的没提巷子里的事,那些人她没放在心上,叫小姐出来,就是想让小姐看看这位晏大人,送上门的总比偷摸去屋顶上掀瓦片好。
但她显然是好心办坏事了,想起小姐说怕的模样,她无奈叹息,还不如去掀瓦片呢。
伏锦眸光冷然。
“人多了没地方使,你就去帮帮他,别让晏沉修发现。”
抱竹嘴角动了动,点头应声后离去。
出了院子,看到春杏背对着她走,她想起早晨的事情,还是去了一趟主院,找了拥雪,多叮嘱了两句。
夜已渐深,府里一片安静,主院里只有廊檐上的一盏灯笼,被风一吹,昏暗的光摇来摇去,看不真切。
春杏捂着鼻子偷偷摸摸的把袋子里的猫狗尸体,都给抖搂出去,顿时一股子腥臭味出来。
她眉头越发的紧,三两下的弄完,快速转身离去。
心里仍是在埋怨着。
全都怪伏锦这个贱人,以至于她现在还要做这事,满身的臭味。
希望伏姨娘明早看到这些尸体,不要太‘开心’。
春杏表情不虞,走着走着却又嘴角翘起,目光阴毒,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的渗人。
白日里她在伏姨娘明里暗里的说着一些怪异之事,待明日伏姨娘见了这些尸体,必然会受到惊吓,往后她再时不时的多提及两句。
时日一久,陷在恐惧里,伏姨娘自然就受不住了。
伏姨娘自个儿出的毛病,可与她没什么关系。
届时,她既完成了夫人的叮嘱,又能借这事回到伏锦身边,将其牢牢掌控,当真是完美!
春杏回去好好洗了身上的味道,但总是觉得那味道太浓,以至于屋里都有了味,她点了熏香,熄了灯,还是不放心的闻了闻身上,总觉得那味道还是非常非常的浓。
她掀开被褥躺床上,一瞬间冰凉的感觉袭来全身,隐约有些潮湿,浓郁的臭味瞬间放大数十倍。
她浑身僵硬,只觉得毛骨悚然。
惊慌失措的翻滚打爬起身,抖着手将灯点上。
“啊!!!”
尖叫声在府内回荡,府里的人都因此而惊醒,赵嬷嬷轻声进屋,哄着伏母便又睡了过去。
拥雪也在同一时间去了伏锦的门前,解释了这事。
“她欲恐吓夫人,奴婢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熟料她胆子倒是小,吓晕过去了。”
伏锦指尖轻点桌面。
“不必管她,将屋里收拾干净了,只当不知这事,顺带去查查是早上的事谁做的。”
拥雪点头应声,继而出去。
春杏的屋子里腥臭味弥漫,离得近的过来都能看到其惨状,一时之间也没人敢动,拥雪派两个人过来,将其清理干净,有了她的交代,旁人亦是不敢说些什么。
及至清晨,春杏被惊醒,还有些分不清云里雾里,看到床榻,几乎是下意识的弹跳起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四周干干净净,屋子里更是没有那腥臭味,一切都像是个梦一样。
她神色恍惚,一时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弄清楚,但她原本空闲,如今倒是忙了起来,几乎没歇过,自然而然的就把事情给忘了。
抱竹忙了一宿,等到早上才回来,匆匆汇报后便回去歇息了。
张嬷嬷一直在后院待着,除了偶尔找抱竹提醒一下小姐回上京,别的倒也没出现过,以至于伏锦都快忘了这人。
眼瞅着已经待了快半个月,张嬷嬷实在坐不住,这才又到伏锦面前劝说。
伏锦给了个日子,便将人打发走了。
今日她本该去看看晏沉修,但昨日相见着实意外,坐了一会儿,她还是出了趟门。
前些日子,不过不是去见晏沉修,是去找苏岁幽。
这小姑娘性格爽朗还不错,前些时日她多少也是利用了人,且她即将要离开上京,想来想去,还是该觉得去一趟。
钱好欠,情不好欠。
伏锦出府时,坐的马车,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往伏家而来,不多时,两辆马车擦过。
马车里的苏岁幽看见了那辆车,再一想,这处也就只有伏府了,立刻猜到那马车里的可能是伏锦,便让车夫掉头追上去。
就算不是,她掉头回来就行。
苏岁幽只是怕错过了人,想的简单,却不知这一变故,险些让她丧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