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下一秒,宁易直接抬腿一脚横踢。
右腿如同破风的鞭子,狠狠地抽向林萧地腰肋之间。
他的动作太快,甚至快到杨超都反应不及的程度。
“嘭!”
林萧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敛去,就重重地挨了这一脚。
整个人径直横飞出去,吓得周围邻家纷纷退让避散。
林萧直接扑倒在地,腰腹间直接塌陷了一块,口中更是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呃……”林萧的瞳孔充斥着难以置信,他万万没想到,当着捕头的面,宁易竟然真的敢打自己。
而且,他能感受到自己五脏六腑都伴随着呼吸开始剧痛……
“咳……”
一些碎肉快顺着林萧的抽动,咳了出来。
杨超大惊失色,急忙飞扑过去,试图将林萧的身子翻转过来。
可是林萧的瞳孔却是逐渐放大,没过几息的时间,便双眼圆睁,双腿一蹬。
杨超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下,就在方才,他的掌心摸过林萧的双肋,那里已然是一片软塌。
显然,方才宁易那一脚,直接踢断了林萧的肋骨,并且断裂的肋骨应该扎在了某种脏器上,导致林萧呕血不止,失血而亡。
“死人了,死人了……”
人群顿时一片慌乱,宜安村的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个大活人,方才还活蹦乱跳的,此刻就双目圆睁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顿时惊叫连连,四散奔逃。
杨超缓缓起身,转过身去,发现宁易就站在自己身后。
只是他的腰杆,挺得比杨超还要笔直,双目之中的杀气,甚至比杨超更凶。
“一击毙命。”杨超低声道:“你杀过人?”
宁易哂然一笑:“林萧不是死了么,我杀的。”
“我说的不是他。”杨超目光狐疑地看了一眼院中的宁克艰,又看了看又惊又怒,眼睛一翻,晕倒在宁易怀中的宁老妈。
“放心吧,杨大人,我说不走,就是不走,您现在可以把我拘走了。”宁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只要别连累我家里就好。”
宁易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飘向远处。
宁克礼站在不远处,被那眼神一扫,如芒在背。
更远处的林家众人,更是一片惊惧。
谁也没有想到,发起疯来的宁易,竟然真的敢杀人。
他们怕了!
林萧,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在场所有抱着对宁克艰一家图谋不轨心思之人的忌惮。
事已至此,杨超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只好给宁易上了枷,锁住。
同时吩咐宜安村中的几个老先生,暂时将林萧的尸体安置在义庄当中,等待衙门收敛。
几个老人颤巍巍地答应了下来,却始终不敢离宁易太近。
…………
三日后,安县大堂。
县令刘安腆着自己的大肚子,出现在大堂之上。
作为一县父母,刘安那矮小敦实的身材和被撑得溜圆的青色官服,与他那一张油腻腻的胖脸相得益彰。
刘安,安县百姓又名“三尺刘”。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因为此人年逾四十,从京城被贬而来,来了之后自暴自弃,只为了自己收益,被安县当地百姓称为“三尺刘”。
喻为天高三尺,是刘安刮地搜掠而来的。
安县之地的混乱,足见一斑!
状纸更换,苦主从林萧换成了自己的儿子林庆,作为一县县尉,又是一案苦主。
林萧的死又有众多的目击证人,其实此案并不难判。
刘安问过了仵作的验尸报告,问过了人证,更何况犯罪嫌疑人宁易就在堂下跪着,对所有的事情供认不讳。
此案根本无需审查。便可调查的水落石出。
“啪!”
惊堂木重重落下,刘安扶了扶肚子上的赘肉,厉声问道:“大胆宁易,此案人证物证俱全,案情来龙去脉清晰,你还有什么话讲?”
宁易跪在大堂,回头看了一眼大堂之外。
外面,是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和妹妹,还有强撑着身体的父亲。
恍惚间,宁易似乎还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
“草民没有话讲。”宁易低头认罪。
“嫌犯宁易,当街杀人,罪大恶极,法不容诛!判,秋后处斩!”
铛啷啷……
令箭被丢在了宁易的面前,宁易的嘴角掀起一抹苦笑。
而大堂之上,作为苦主的林庆,则一脸愤恨地看着堂下的宁易。
自己在收到家中传信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此事暗中通告给了龙爷。
岂料龙爷得知后并没有变得狂喜,反而在得知了林家家中之事后,建议林庆自行决断。
从这件事上,倒也能看出龙爷的精明来。
林庆和林家想借着龙爷的手,除掉宁易,甚至换来情报交换的情谊,让自己落一个人情。
但是龙爷自己本身早已知道宁易回到了宜安村的事情。
因此压根没打算插手,他在等,等宁易回来的机会,一个离开杨超的机会。
但是现在,显然是不用了。
大堂之外,龙爷也在,他佝偻着身子,一口大黄牙笑得异常灿烂。
“呵呵……”龙爷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后面的事情已经不用看了,宁易这小子,必死!
但是想到自己之前失了手,打了眼,让宁易钻了空子一事,龙爷也忍不住有些头疼。
这几日,与自己交易的梁国帮派,秘密派出了一队人手,佯装商队暗中潜入了安县,目的就是为了调查那日交易的真相。
这事龙爷自己也没有头绪。
虽然有些怀疑宁易,但是有王婆做保,他也无从下手,因此当日的交易失败,成了一件无头悬案。
但是梁国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私底下在安县闹得沸沸扬扬,当地的百姓更是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
“死就死吧,吩咐老二,联络那帮梁国的混蛋,差不多得了,我这边已经答应下次交易,多增加一倍的交易量,弥补损失。
让他们消停点,弄得太过,到时候没法收场,惊动了驻军,倒霉的可是他们!”
龙爷一边走,一边低声和自己的身边人交代道。
“是,龙爷,那宁易……”
“呵呵,不用管,这小子一死,那日晚上的事情,也就没有了风险,此事到此为止吧。”龙爷最后瞟了一眼大堂,优哉游哉地离去。
而人群里,还有一老一少,看起来不甚起眼,其中,那老者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虽然此时已经入秋,但是秋老虎余威犹在,还不至于裹得如此严实。
而他旁边则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
那老者俯身问道:“小姐,不如与宁家的这桩婚事,老奴替您取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