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易脸上努力做出一副惶恐的神色。
“龙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杀小的啊?
龙爷饶命……饶命!”
说着,双膝微曲,作势向地上跪倒。
龙爷微眯了一下眼睛,旋即笑着伸手架住了宁易,宽慰道:“哦,瞧把你吓得,咱开玩笑的!”
顿了顿:“听说你前天值夜的时候摔了一跤,没事吧?”
宁易连连摆手,脸上惶恐之色稍退,但是仍然显得十分紧张:“没事没事,就是脑袋还有点疼!”
摸了摸嘴巴上的一绺胡子,龙爷问道:“那要不让你歇一天?你去拿点药?”
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吊钱来,作势抛给宁易:“这点钱你拿去看病,咱就是心软,见不得这自己人受委屈。”
宁易动都没动,当然,那吊钱自然也没落入宁易怀里。
龙爷咯咯一乐:“你小子倒是懂事,懂得不伸手……
咱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宁易低垂着眼眸,看不见神色:“是,小的知道。”
“行了,回吧,好好做事,咱们玉凤楼上面有人,亏待不了你!”龙爷挥挥手,示意架着宁易的两个打手松开。
宁易长松了一口气,脸上显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轻松表情。
“多谢龙爷,多谢龙爷……”
真实的一塌糊涂。
“哦,对了……”
龙爷忽然喊住了宁易。
等宁易回头之后,龙爷笑笑,说道:“我待会和管事婆说一下,我这边人手不够,
你待会去找他俩,一起把小乐的房间收拾收拾,然后等棺材送来了,赶紧送出去,小心臭了,坏了客人们的心情。”
宁易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好嘞龙爷!”
望着宁易小碎步跑回玉凤楼,龙爷收回了眼神。
随后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打手吩咐道:“大柱的死,你们多操点心,最近县里不太平。
上峰严令交易不能出任何问题!今晚的交易,你们多带点人吧。”
“是,龙爷!”
…………
薄薄的棺材停放在后院,宁易盯着上面的“奠”字怔怔出神。
两个打手从小乐姐的房间里,抬着一具用花棉被裹着的长柱体匆匆下楼。
宁易盯着二人略显轻快的步伐,眉头微微一蹙。
那可是一具尸体啊,哪怕是个女人,也不至于轻若无物的感觉。
可是龙爷的手下显然不给宁易检查的机会,将花棉被往棺材里一扔,木楔子砸进去。
就算是完活了。
随后,算上宁易四个人,大家绕着城外的小路匆匆将棺材埋进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土坑中。
宁易环顾四周,发现四处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墓碑。
显然,这里是城外的乱葬岗。
偶尔还有零零散散的哭丧棒和金银纸随风飘散。
“走吧,完事了!”
一个打手拍了拍手,一脸嫌恶地说道:“这娘们真晦气,偏偏死在了楼里,那屋子又得空几个月……”
“人死了,就别说了。”宁易叹了口气,说道。
“你今天话挺多啊?”打手嚣张地推了宁易一把,然后坏笑一声:“怎么?这里面躺着的是你姘头?”
“哈哈哈哈!”
“你这姘头姿势可不错,之前可是好好伺候过我们哥几个来着。”
满嘴的荤腔色调,让宁易眉头拧了起来。
“没完了是吧?”宁易寒声问道。
几个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收声,其中一个伸手,拍了拍宁易的脸。
“小子,你失心疯了?敢这么和大爷我说话?”
打手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把你胳膊卸下来?”
宁易看了一眼周围。
乱葬岗,人迹罕至。
宁易摇头:“不信。”
…………
深夜子时,今晚不用值夜的宁易,悄悄从花厅前院溜了回来,然后在后罩房找到自己藏起来的刀鞘。
“呛啷!”
刀虽然只是最普遍的朴刀,但是刀刃磨得闪烁着寒光。出鞘的一瞬间,一股寒意径直散发出来。
将刀收好,宁易给自己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行头,随后回头看了一眼此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花厅。
姑娘们尽力营业的招揽声此起彼伏。
古琴和鸣,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夹杂着几声暧昧的笑骂。
今晚玉凤楼的生意显然不错。
乱葬岗上,宁易将白天刚埋好的棺材重新挖了出来。
“咯嘣!”一声。
棺材盖打开,里面的棉被被宁易随手挑开。
不出宁易所料,里面不过是一些草席和棉花。
“宁易,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
“龙爷不会放过你的!”
“是你,一定是你杀了大柱,我们都被你小子给骗了!”
宁易回头,看着三个手脚被自己折断,然后用束带捆在树上,此刻正奄奄一息叫骂的三人。
“骂够了吗?”宁易拎着刀,来到三人面前。
“小乐姐在哪?”
第一个打手梗着脖子,面红耳赤:“你这挫鸟!有种杀了你爷爷我,这婊子还真是你的姘头,嘿嘿,爷爷睡……”
“嗤!”
人头滚落,宁易面不改色地走向下一个打手面前。
“小乐姐在哪?”
打手此刻整个大脑都处于宕机的状态,滚烫的血迹方才就那么毫不遮掩地溅在自己脸上。
宁易竟然直接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好兄弟杀了。
“宁,宁……你……”
宁易将刀锋上的血迹甩掉,一双宛若寒冰的眼眸盯着他:“你还有三息的时间思考答案。”
“我,我不知道,宁爷,宁爷,你饶我一命,我是刚加入进来的,龙爷身边的事我都不知道啊。”
“嗤!”
宁易走到最后一个人面前。
这人他认识,今天下午的时候,挟持着自己的两个打手之中,就有一个这家伙。
还没等宁易开口,这家伙精神就崩溃了。
“我说,我说,宁爷,我全说!
就在今天晚上,安县东门,由田三哥领队,我副队,出城交易之前药来的奴隶。
因为有个娘们没熬过去,人凑不够了,没办法,昨晚上我们只能临时选了那个,那个女的……”
“什么时辰?”宁易寒声问道。
“子时三刻!”
宁易抬头看了一下月亮,分辨了一下时间。
随后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声泪俱下的打手。
“我全都交代了,宁爷,宁爷开恩,饶我一……一条贱命,我给宁爷当牛做马!”
宁易打量了一下这个打手:“咱俩身材还挺像的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