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半小时的飞行，不知道飞出l市多远了。
森绿的群山，出现在飞机的下方。
直升机停靠在了一栋特别突兀大楼的停机坪上，这里依山傍水，坐落在大山之间，葱郁的森林将群山覆盖，好似人间仙境。
“这里就是部队所在？”顾长卿下了飞机，将自己行李接走，陆少薇就走在他前方，不远处站着几位穿着制服的士兵，威风凛凛。
“并不是，这里是汪局长的办公地，先进去他那里那杯茶，稍后坐车去到部队。”
汪局长，就是陆少薇口中的汪滔，现任国家信息技术安全部局长，十年前曾是民间技术团队‘红客’的一员。
顾长卿敢打赌，这栋楼的电梯是他这辈子乘坐过最久的电梯了，从顶楼上预估不过四十多层楼，愣是做了三分钟电梯才下去。
抛开中途有其他人员进出，他预估已经下到地下三百米深处了。
为什么要在这里挖一个如此深的地下掩体，防核打击？
还是说，如同科幻小说写的，这里工事是为了屏蔽某些外星人的监视？里面还有个手中还拿着平衡两个星球的利器的人？
陆少薇操作着电梯设置的人员认证，美眸轻抬，将视网膜对准其中一个小口，忽然问道：“感觉如何？”
“有种跳脱当下社会，进入未来感觉。”
一层层铁防护网打开，恍然间，他感觉自己进入了某手游当舰长的世界。
最后一层携带警示喷涂的门打开，眼前的世界忽然开明，如同进入了一间宽敞诺达的洞府内，一股寒风从里面传出。
“这里地下会比较冷，也有利于计算机散热，你的身子骨应该撑得住吧？”陆少薇打趣道，她虽为副师级，私下还算是个健谈的人。
“没问题的。”
“跟我来。”他做了个手势，出了电梯直接左转，进入一个明亮的走廊。
走廊边缘，是一层层厚重的防弹玻璃，玻璃之外，是一颗生长十几米高的树，树干上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看起来很壮观。
这棵树的根部，围绕着十几台计算机，屏幕前忙碌着穿着防辐射服的工作人员。
“不该看的地方不要看哦，这不是你的工作职责范围的。”陆少薇提醒道。
“明白！”
顾长卿内心一阵惊慌，连忙将头别过来，眼神只是紧紧看着陆少薇的后背，他可不想因为一些僭越，将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饭碗给丢了。
可这绮丽的景象，谁能不好奇呢？
走廊的尽头，是半开着一扇木门的房间，房门前没有做任何标识，古朴的木门和周遭的钢铁玄廊格格不入。
“汪局长，小末，人我带来了。”陆少薇将头探了进去，笑吟吟道。
“哦，有请有请！”一声爽朗沉稳的笑容响起，听起来非常温润。
顾长卿将行李放在门口，随陆少薇进去了。
这是见装潢简单的办公室，三个书架，堆满了资料，上面还摆放着一些军队的合照，外面一张木质茶几，发黄的皮质沙发。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人穿着老年衬衫，想必就是汪滔局长了。
另外一位，就是陆少薇口中说的，三师五团团长，南宫末。
可南宫末看起来比陆少薇要老那么五六岁，由于军衔高低的关系，陆少薇尽管叫他小末，对方也没有什么不满。
汪局长慈眉善目，最角还有一道旧疤，他先是起身相迎，先是向陆少薇敬了个了礼。
顾长卿错愕，在部队里，一般的军衔低的士官向军衔高的士官敬礼，难道陆少薇官职比汪局长还大吗？
那...
他不敢往下想。
“小顾，你现在算是三师的一员了，也应该向两位老前辈敬礼。”陆少薇提醒道。
“是！”
顾长卿恍过神来，挺直腰杆向汪局长和南宫团长敬礼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好！”
不管官大关小，自己最小，喊声首长准没错的。
“哈哈哈，好！”两人回以军礼，示意他们入座。
陆少薇很自然坐下，“稍微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家信息技术安全部的局长，汪局长，那一位就是你以后的领导，咱们五团的团长南宫末。”
汪滔给两人倒了杯茶，挑了挑眉，“少薇，我给你们挑的这个人怎样？”
陆少薇抬了抬眼角，眼神平静，“马马虎虎，就是不太懂规矩。”
顾长卿没想到，刚相处不就给这副师长的第一印象竟然是马马虎虎。是太吊儿郎当了吗？看来陆师长喜欢正经一点的人。
“唉，你就当他是个刚入伍的新兵看待就好了，他可是很厉害的，在学校，十七科满分，二十一科第一，学院那边办学六十年，都没见过那么厉害的。”
“哦？”陆少薇小口品了品茶，放下茶杯，又打量了顾长卿一番。
在一旁的南宫末则是脸露惊讶，但还是一言不发。
“那，汪老为什么不自己留着，你这不正好缺人吗？”
“缺人是缺人，可小顾只是新进的士兵，我是想，上级也不会让他留在这里，最短也得观察三年吧。”
汪局长这里是信息技术安全部，能接触到很多机密的东西，就算让许文斌那个三代红的家伙过来，也得接受观察。
汪局长给陆少薇的茶杯添水，“而三师太空军那边呢，是新成立的，届时升衔也快一点，我想让他在你们那里历练历练，然后大家再看看，他去哪里合适。”
顾长卿暗谈，他的意思，就是让顾长卿快速拿到更高的军衔，再让所有部门一起开会，看看让他去哪里继续服役。
说白了，三年之后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小顾，你觉得呢？”汪局长轻声问道。
“谨遵组织安排！”
“哈哈哈，不必着急回答我，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是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我希望小顾你，在三师可以尽快了解整个大部队的系统运作，到时候选择你最擅长发挥的那个部门。”
“汪局长，先不谈那么远的事情。”陆少薇开口，从怀里取出一盒子，轻轻推了过去。
“天弘揪出来的几个间谍，你将他们资料都标注一下。”
汪局长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张卡片，卡片正面印有照片，人名，背面是一张二维码。
汪局长抽看了几个人，右手捏成拳头，一改方才慈祥的笑容，脸色变得愤然难看，一拳锤在桌子上，“混账东西，没想到倭国人浸透那么深！一些入伍十年的老同志，竟然被招募当了走狗！”
“哼！这事必须查到底，处罚也要够狠，不然到时候项目落实起来很麻烦。”
“是啊。”汪局长摇摇头，“要尽快结束这件事，不然搞的大家人心惶惶的。”
“只是，那个组织，一直没有线索，他们活动太诡异了，找不到他们的行踪，猜不到他们行动目的。”
“这些不是我们管的，交给公安部吧......如果需要技术支持，再说吧。”
顾长卿侧目，从他们谈话中，可以隐约猜测有两个组织，一个是渗透入军队的间谍组织，以窃取军方资料为主。
另外一个是由公安部接管的组织，至于后者对部队的影响，应该要小很多。
而渗透入部队的间谍，固然招人痛恨，可最重要的，不是要反思倭国人是怎么渗透进来的吗？
看着一叠名单，顾长卿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当时会受到牵连，而且自己档案被人审了又审，才通过。
在此之前，肯定有许多他们的骨干，心腹被揪了出来。
这样一来，就搞的人心紧张，疑神疑鬼的。
可是，被间谍渗透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很多时候，华国的科技，往往是好几代人的努力才突破的，其中多少艰辛，只有他们知道。
不能让大家的辛苦，都付之东流。
当看到自己手下十几年的老兵，被标上间谍的标签，这些首长，得是多么痛心疾首。
顾长卿侧目，似乎发现有人看着他，正是沉默一旁的南宫末。
他的眼神平静而犀利，携带淡淡杀气，这多年训练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说不定，他曾参加过一些热战。
汪局长将卡片收拾好，又淡淡喝了杯茶，叹气不止。
陆少薇见时间差不多了，吩咐道：“小末，带小顾回三师去吧，安排在后勤部，让严斌带他。”
“是！”
南宫末站起身来，向两位敬了礼，顾长卿照葫芦画瓢，敬礼之后随南宫末离开了。
离开汪局长的办公室，走廊上的玻璃已经自动变色，黑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个，南宫团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南宫末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回应道。
“咱们三师是要进行什么很重要的项目对吧？而且绝对保密，那么你们对于可了解项目的人群是怎么界定的呢？”
南宫末冷笑一声，给了一个简短的回答，“你能被叫去开会，就代表你被信任。即便...你可能一点事都不用做。”
“明白了，那为什么不开几次假的会议，虚掩将假情报传出去，每次开会内容不同，看对方做何动作，再逐个排除呢？”
南宫末忽然站定，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看着顾长卿，眼皮弯成一把尖刀，锐利的杀气缓缓透出，“这种天真的话，最好不要在公众场合说。”
“是！”
南宫末进入到电梯内，验证了自己的指纹和虹膜。
电梯启动，一路畅通，很快来到了停车场。
顾长卿随南宫末坐上军用吉普，南宫末递给他一张空白的硬卡，“今日录入信息，要三天后才能给你颁发通行卡，这两天你在三师就用这个通用卡。”
“明白！”
...
“汪局长，还别说，那个组织正好找到了一个下线，不过，人已经死了。”
“死了？”
陆少薇起身，将门给关上，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汪局长。
照片里是一个男人横躺在变压器旁，心脏处插了一把匕首，喷出的献血溢出五米远。
“这...”
“法医判断结果，竟然是自杀。”陆少薇语气了充满了疑问，她似乎也不满意这个判断。
“自杀？”
“是的，法医的判断是，他这个位置，没有任何尸体拖动的痕迹，从墙上溅出的血液上看，表示遇难者在高度精神紧绷，血压升高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喷出如此大量的血渍。”
“而且刀口是正插入心脏的，如果是他杀，站在身前会挡住血液的溅出，那血液就不可能喷在墙上，站在身后，握刀的姿势应该是横向的才对。”
陆少薇比划着，如果是从受害者身后袭击，从伤口深度和力道判断，横向根本站不住脚。
如果定义为他杀，唯一的可能，就是犯人夹着受害者两肋，双手持刀，再从中间猛地扎入胸腔。
那如果是这样，受害者的衣袖就不会占有那么多血渍，而是都沾在了犯人的手上。
可是如果要杀人，谁会用那么奇怪的方式呢？
当然不排除是凶手有有意的误导。
这起案件确实有很多疑问，但汪局长的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你们是怎么认出来的？”
“电脑。”陆少薇伸出细指，点了点地上被踩烂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
“是的，这里有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昨夜九点，l市发生了全市的大停电，离这里最近的发电厂记录停电的时间是9点0分17秒，而这座大楼停电的时间是9点0分2秒，后来公安局比对了其他地方的记录，唯有这个案发现场，时间最早。”
“你是说，l市的停电，是从这里开始的？”
陆少薇又拿起了一张照片，是死者生前的证件照。
“这也只是一个猜测，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没有发现。受害者名叫夏多利，8年前在鹰国留学回来，留学期间接触了很多进步党的人。”
“进步党...”汪局长几乎是用咬牙切齿低声的声音说道。
陆少薇露出诡异的微笑，“更让我吃惊的是，小顾那孩子，参与了恢复电力的行动中。”
目光逐渐收凝，短暂沉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