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通知了,楚家主正在赶来。”
“他们家就在附近。”一名执法者回应道。
“呲——--”
说曹操曹操到。
急促的刹车声从警戒线外传来,只见一辆奢华的s级迈巴赫后座门被司机打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手拄黑金拐杖下车,同时身旁更有数名黑衣保镖陪同,朝着云鹤熙缓步走来。
手杵黑金拐是天府市一种地位的象征,这名老者便是楚飞翮,亦是天府辉腾控股的最终总裁者,他年少时闯过社会,和人抢地盘打架从百草园打到三味书屋,纵观整个天府市,除了市长和书记之外当属他最大。
“你好,云队长,那边是我儿女的尸体吗?”
“我能过去看看吗?”楚飞翮面容无波,只是紧杵拐杖的右手青筋毕露,显然并没有他表面那般风平浪静。
“请便。”
云鹤熙虽然不认可楚家,但身为一名执法者,自然要是让家属确认被害者的身份,这是必须流程,漏掉一样她都算不上是一个好执法者。
“斓儿,封儿…”
随着楚飞翮带着保镖进入现场,当他看到自己一对亲子惨死一幕,整个人眼球一充血,踉跄一步差点跌倒,还好被身旁的保镖扶住。
楚飞翮死死盯视着眼前的场景,好似要将这幅画面永远刻印在脑海当中。
“呼~”
楚飞翮拄着黑金拐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而后顿了好久才转身面向云鹤熙道:“我已是知命之年,却在两天之内痛失三名爱子,这件案子就麻烦执法司了。”
楚飞翮对云鹤熙微微拱了拱手,随后带着保镖转身离去,再无多看他的亲生儿女一眼。
望着楚飞翮远去的车队,云鹤熙眼中划过一股沉重之色。
“咱们天府的天要变啦!”
古谚道绵里藏针笑藏刀,说的就是楚飞翮此等老奸巨猾之人,面对子女被残杀,此人居然还能如这般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世间有几人能忍受的了这种事,原地暴跳如雷都算好的了。
这种人无疑是极其可怕的。
……
迈巴赫回返楚家庄园的路上。
舒适的皮革后座上,楚飞翮垂着头闭目养神,只是双唇和身躯在不自觉的微颤,苍老的手掌紧紧握着他的黑金拐杖,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在车内滋生。
“打电话给剑南鸿,让他来一趟楚氏庄园。”当楚飞翮再次睁眼之时,他的面色变得狰狞至极。
听其声音就知道楚飞翮再也忍不下去了,就好像现在不杀几个人出出气他就会浑身难受一样。
“老爷…万万不可啊……剑南鸿他…”楚飞翮身旁的亲信近卫脸色猛然一变,向楚飞翮规劝道。
“闭嘴,我楚飞翮已经绝后了!”
“老子他娘的还有什么不敢干的?”楚飞翮目赤欲裂,好似疯狗般嘶吼道。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楚飞翮发誓,一定要找到仇人并将其凌迟剖腹,扬其骨灰,方能解下心头大恨。
“是,老爷。”
面对暴怒的楚飞翮,近卫自是不敢违逆,开始查找起了剑南鸿的电话号码。
天府城市中央,灯华璀璨,而夜色好似一张大幕将天空盖上。
夜离立身整个省内最高的建筑之上,他目光穿过苍穹乌云直视天外绚烂无垠的星河,犹如星辰般的双眸在此刻略显飘忽。
星空之所以美丽,就是在无限的宇宙中,不管黑暗如何蔓延,都有星星的光芒去把它照亮。
夜离是一个快意恩仇,遂心而动之人,当年他重疾侵心,冯琴曾动用权限为他减免各种医疗费用,这个大人情他始终铭记在心。
夜离并不在乎楚家兄妹是什么人,他们背后有多大的能量,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因为夜离的心境早已超越了世间凡俗,他既然做了,那就代表他不会怕以后会发生的事。
也许有长得比吴彦祖和王力宏还要帅的大帅比要想问为什么夜离为什么不怕被人发现而受到制裁。
夜离会告诉你,当一个人的实力底牌超越他处在的世界时,一切阴谋算计,一切深坑布局,都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土崩瓦解!
北风拂过,带起夜离几缕银丝,也让他从短暂思绪中醒来。
“十二月二十七,农历十月廿三,还有六天,妈,您真的会出现吗?”夜离祈盼出声。
六天后的十月廿三便是夜离的生辰,如果冯琴所说为真,那夜离的母亲就会去一趟双锦陵园为他扫墓。
挥散激动的心绪,夜离不再多想,他身形未动,便瞬间消失在天府熊猫塔巅之上。
……
双锦陵园。
坐落在天府市城隍庙附近,由一座废弃学校改建而成,每逢清明时节来此祭奠扫墓之人颇多。
只是此刻正值大雪节气前夕,陵园之中看不到人在走动。
而看守墓地的七旬管理大爷,此刻也正躲在屋中裹着大棉袄,喝着二锅头小酒,嚼着大块牛肉。
鹅绒漫天,墓碑林立,寂静恐怖的黑夜被打破,有一银发青年在排排墓碑旁前行,扫视着上面的刻字,直至他来到一块墓碑前,身形方才停了下来。
长子夜离之墓,生母安雅楠立。
墓碑冰冷,黑底金字,还贴了一张夜离九岁的照片,夜离轻轻抚摸着眼前的墓碑,任凭漫天风雪吹打,身形却岿然不动。
再过六天,便是夜离的生辰,他悄然离开,打算先去省图书馆一趟,了解一下过去十年间世界上的变化,六天之后再回来便是。
风云变幻,六日过后……
血,鲜血,凄艳而瑰丽的鲜血。
骨,白骨,各类奇异生灵的尸骨。
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
异魂在哀嚎,魔种在嘶鸣,夜离手持一柄神秘三尺锋刃,在那灰色苍穹下浴血搏杀。
“杀!”
“死!”
吼碎天地,震裂山河,夜离仰天长啸,滔天血芒席卷而出,仿佛魔入心智了一般。
“呃啊!”
“我是谁?我是夜离!”
“斩罪之锋,破魔为生!”
“我乃……破晓帝君!”
一个激灵,夜离猛然清醒过来,且身周浮现恐怖的血色气浪,究其源头竟来自他的双瞳。
他这才发现,自己并非身处那扇石门之内,他已经脱离那个地方,回到了故土之上。
迅速舒缓暴虐的心绪,夜离运转心法让自己稳定下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有余,他瞳中的诡异绯红之芒才逐渐散去。
“此界天地灵气亿不足一,应当就是'诛逆长生诀'中所记载的灵末时年吧。”
“如果修仙文明真的不存于这个世界,若我想要更进一步,岂不是真的要进入'她'口中的那个大域吗?”夜离抚颌自语,眼中含着一团复杂神色。
虽然天地灵气在夜离所修之功法中只起次要作用,但这方天地灵气含量处于一个近乎为零的状态,这对于夜离来说是一件极其不利的事情。
有些极为消耗灵力的手段他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因为没有灵气给他作补充,体内蕴存的灵力用一点就少一点。
夜离将烦乱的心绪搁置一旁,为今之计也只能步步为营了。
抬眼望天,夜离发现暖阳已经初升,双锦陵园内依旧只有那名正在呼呼大睡的守陵人大爷和夜离两个活人。
只是现在夜离依旧搜寻不到母亲的身影,这也令他略微有些失望。
等,夜离唯今只有等待。
“沙沙……”
不多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这一瞬,夜离心神大颤,随后猛然回过身来,不怪他身为石门世界的主宰之尊竟还会生出如此表现。
那是因为在上一秒,夜离那道以心为眼的'神念之瞳'已经看清了来人是谁。
那是一位看上去年逾半百的妇人,双眼蒙尘,毫无光彩,斑白的两鬓就像初冬的第一道霜,好似在诉说着一件件的旧事。
她手上提着竹编挎篮,正步履维艰的朝着夜离衣冠冢所在的方向走来,口中更不时喘着粗气,显然这位妇人的身体并不算健康。
这一刻,天地仿佛发生了某种异变,时光仿佛在停滞,空间好似被冻结。
衣冠冢前,夜离趋近于面瘫的表情在改变。
三分温情,七分愧疚,从他眼底涌现,咬定青山不放的身体在颤栗,证明他此刻内心极不平静。
心海静水在翻覆,无法言述的情感在席卷!
被万千生灵俯首尊崇为破晓帝君的夜离,何曾有过如此怯弱的模样?
若是夜离此刻的状态被那扇石门后的生灵看见,只怕下巴都要被惊到地上。
刹那之间。
夜离内心生出想要抛下母亲逃出此地的念头,那种无以言表的愧疚之痛正在疯狂的蚕食着他的心灵。
即便时光过隙,夜离也清晰记得,自己的母亲今年虚岁才四十二啊。
一晃十载岁月,安雅楠却拥有了一副本不该属于她的半暮之相,这与他夜离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小伙子,请你让一下,阿姨该给那孩子清扫一下了。”
安雅楠喘着粗气而来,其声音有些沙哑,眼中只有那座不存尸骨的衣冠冢,显然她并未认出眼前青年就是自己的儿子。
安雅楠默默将墓碑前的积雪清理干净,然后用干净的布帕将墓碑细细擦干净。
而后从挎篮当中拿出一盘做好的菜品摆放在墓碑下,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