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姜哲刚把补完的电话卡,装进新买的手机里,王胖子的电话便打了起来。
“姜哲,你小子死哪儿去了?”
不等姜哲搭话,王胖子嘴像连珠炮似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打了你多少遍电话,就是无法接通,我都以为你失踪了,差点报警!”
“胖子,我……我谢谢你!”
姜哲心头热乎乎的,鼻子发酸,眼圈一下就红了,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然而,他感动不过三秒,便被王胖子接下来的话,直接打回原形。
“姜哲别废话,你不是对古玩字画挺有研究的吗?
你快来一趟古玩街的‘聚宝斋,’帮帮场子,我特么被人牵驴算计打眼了。”
“卧槽?”
听着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忙音,姜哲好一阵心塞,要不要这么现实,你让我多感动一会儿,能死不?
放下手机,他叹了口气,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聚宝斋。
王胖子大名王富贵,是姜哲的大学室友铁哥们,差不多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能信得过的朋友了。
胖子的家庭条件不错,开了间小型的服装加工厂,虽然不算太有钱,但也算是个富二代了。
当年姜哲起家胖子可没少帮忙,如今好兄弟有难,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而且古玩街就在古城区,距离他要去的云岭庄园不远。
先帮胖子解决麻烦,再去云岭庄园,也来得及。
……
聚宝斋,差不多是古玩街最大的门店了。
三层小楼,独门独院。
上千平米的营业面积,不光经营古玩玉器,还带典当行的。
姜哲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屋子里的王胖子正脸红脖子粗的,挥舞着手里的画卷跟,一个比他还要高大的胖男人争论。
“你别糊弄我,这根本就不是我抵押的那副画,这是赝品!是你偷着给我调的包!”
“小胖子,你少特么血口喷人,你押我这的就是这幅,当时我就看出是高仿的了,要是真的,我怎么可能就给你抵五十万呢?”
胖老板一脸淡然冲围观的人群拱了拱手:“诸位,大家帮我评评理,先不说他这画真假,这个小胖子带着画都离店了,返回头又来找我闹,硬说我给他的话调包了。
这古董行里的规矩,讲的就是一个眼力,别说我没调包,就是我真给他调包了,你当时没看出来,也得自认倒霉!”
“你胡扯!我出你店还没二百米,就发现这画边缘我无意间,撕坏的茬口对不上了。”
“你说不对,就不对了?真是可笑!”
胖老板淡然一笑,嘲讽道:“小胖子,别给脸不要脸,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凡是都要有根据!”
“那咱们就报警……”
“报吧,看看警察来了抓谁,我还说是你出去调的包,回来讹我们店的呢!”
胖老板底气十足,干他们这行买卖,能在古玩街开得起这么大门脸的,上下没点关系怎么成。
王胖子双眼瞪的滚圆,挥舞着手里的画卷破口大骂:“你这个奸商,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等等!”
姜哲大喊一声,冲出人群伸手拉住王胖子,说道:“胖子,你先冷静,怎么回事?你先把画给我看看。”
“你咋才来啊?”
王胖子可算见到亲人了,一把搂住姜哲,大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姜哲,我要完蛋了!”
“别乱说话!”
姜哲心头一震,冲胖老板歉意的打了声招呼,拉着王胖子找了个人少的位置,一边安抚一边询问。
能把一向神经大条的王胖子逼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胖老板看王胖子来了帮手,先是有点紧张,可看就姜哲一个毛头小子,鄙夷一笑,摆了摆手。
“姜哲,我对不起你!”
王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我把准备借你周转的三百万都输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死胖子,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赌了吗?”
姜哲气呼呼的问道。
王胖子一脸的无奈,抱着脑袋不停的撕扯自己的头发:“我不是看你资金压力太大,想着搏一搏,可我特么没控制住……”
“嗨!”
姜哲叹了口气,重重的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歉意说道:“谢谢你兄弟,是我拖累你了,不过你别怕,欠多少咱们哥俩一起扛!”
别看胖子输钱了,可姜哲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痛快极了。
人生在世,有这么一个好兄弟,肯为他拼,无论输赢,他这辈子知足了。
“我输了三百万现金,又偷我爸这幅画抵了五十万,也特么输了,后来我输红眼了,又借了五百万高利贷。
最后我借的五百万输的就剩五十万了,我害怕了,想着先把我爸的画赎回来,然后跟我爸赔个不是,把高利贷还上,可这画还特么被调包了!”
王胖子哭的稀里哗啦的。
怎么会输这么多?
姜哲大吃一惊,也觉察到这中间的猫腻了,不过他并没太过担心,好歹他卡里现在有三千万垫底,应付眼前的困境富余的很。
但这事不算完,他不是冤大头,该找的场子,日后一定要加倍找回来……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胖老板不耐烦的催促道:“有事回家说去,我这又不是给你们叙旧的地方,有事说事儿,没事儿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你特么……”
“胖子!等我看完画再说。”
姜哲坦然伸手按住了胖子,接过画卷,摊在桌上看了起来。
这是一幅常见的山水墨图,画卷展开一米多,宽不到半米,画风古朴,宏伟厚重,笔墨细秀,布局疏朗,洒脱的风格,却又不失厚重,右下角的落款和印鉴模糊不清。
姜哲托着下巴,看了半天,微微点头:“这画不错,画功也不俗,看不清落款印鉴,也不好定义是不是赝品,看纸张和墨迹的沉积程度应该是幅古画,五十万小贵了一点,倒也合理。”
“你说什么?!”
王胖子眼睛都红了,揪着姜哲的衣领凶巴巴的道:
“姜哲,我找你来,不是让你给我帮倒忙的,五十万我买它?
你别忘了,我爸那副画绝对是真迹,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价格也远不止值五十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