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川对她一向是大方的。
至少在物质上,他对她从未吝啬过,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不过是她生了贪念,还想要一颗不属于她的心罢了。
江莱见他背着手,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忽然就有些害怕。
小时候,她犯了错,陆云川认真对她说教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我那天说的取消婚事......”
江莱闻言,仿佛缺水的鱼儿般张了张口,她捏着盒子边缘的手指甲发白。
“我知道。”她没让他继续往下说,十指轻轻一扣,合上表盒,扯开了话题。
“这个就行了,不用找了,这块我很喜欢。”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喜欢了十二年的男人。
“江莱,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江莱轻轻滚动了一下喉咙说道:“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吧。”
陆云川想着,两人这些天相处并不愉快,有些话索性等回到京市再说也好。
晾她一晾,也磨磨她这小性子,将来的陆家少夫人,总不能动不动就为了一块手表跟人动手。
思及此,他便不再久留,起身出了房间。
陆云川走后,江莱推开了窗子。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雪。
江莱安静地坐在窗口,等着夜色沉寂下来。
窗外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又一盏一盏熄灭,直至最后,天地陷入一片黑暗。
江莱这才起身开始收拾。
这房间,她不过住了两天,东西也不算多,一会儿便将所有物品塞进了行李箱。
江莱打车来到经纪人安排的酒店公寓。
这里虽然住宿条件差了一些,胜在离影视基地近。
下雪的夜,路并不好走。
路灯微弱的光亮晕在脚下,江莱的脚步却没有半分迟疑。
离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江莱的心情越是舒坦。
她终于不再按照他的旨意生活了。
——
低调的奔驰商务车平缓地驶过夜深人静的大街。
宴会结束,陆云川坐进后排,打开手机查看未接的信息。轮廓深邃的脸上早已收敛起先前在会所时的轻松惬意,分外冷峻凌厉,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陆云川已有三分醉意,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微微阖上眼。
徐泾从前排递来一个文件,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轻唤了声:“陆总。”
赵云川接过文件,“怎么了?”
“安澜温泉度假村的计划书,跟您之前预想的一样,日本那边回复说,山野会社也计划通过这次投资进军内地高端温泉旅游业。他们愿意再让两个点。”徐泾毕恭毕敬地向他汇报。
徐泾从毕业就跟着陆云川工作,深知他做事向来顾虑周全、滴水不漏,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私底下却将合作对象调查得清清楚楚。
陆云川“嗯”了一声,似乎一切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意料之中。
徐泾顿了顿,欲言又止:“那,江小姐那边……”
没等徐泾说完,陆云川出声打断他,“明早你再去一趟吧,把人送到机场,买张票,看她平安登机再回来。”
“是。”
翌日一早。
徐泾赶到酒店,客房工作人员告诉他,江莱已经在今天凌晨退了房。
陆云川听徐泾说完,渐渐沉了脸。
昨晚他特地推迟了晚宴去找她,她倒是越来越会闹脾气,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江小姐想必是怕您耽误事,自己先回去了。”
“去查一查,人去了哪里。”陆云川的脸色愈发难看,还敢凌晨出发,也不知道危险。
徐泾说完又将一个纸袋交给了他,“酒店前台说,这是江小姐留下的,估计是走的时候忘了带了。”
陆云川只看了一眼盒子,眉头瞬间皱起。
才经过一夜,这个袋子他不会认不出来。
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浮现。
他从徐泾手里接了过来,确认般飞快看了一眼,又“啪”地一声合上表盒。
果然是那块手表。
怒意和慌乱渐渐袭上心头,弥漫了整个胸腔。
徐泾还是第一次看见老板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慌张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