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
太反常了！
咱的老六何时会研发疫苗了？
这跟朱元璋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是天壤之别。
难道自己重生之后，不仅改变了雄英早夭的事实，还改变了老六的记忆？
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转念一想，连重生都有，区区一个改变记忆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朱元璋微微松了口气，掀开帷幕，望着周遭飞速略过的树木，沉声问道，“还要多久？”
管家擦了擦掌心之中的冷汗，低声道，“陛下，快了，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不行，再快点！”朱元璋迫切道。
此刻，他的掌心都渗出了一层汗珠，若不是身子骨不利索，怕是早就策马而行，直奔城东了！
管家连连点头，马车的速度陡然快了几分，飞速朝城东掠去。
这一刻的朱元璋，恨不得立刻便见到朱桢，并问个清楚，这天花究竟是如何被攻克的！
要知道，这可是要命的瘟疫，过往进来不知道多少人都葬身与此，不仅如此，就连妹子和雄英都未曾躲过。
如今，听闻朱桢有办法攻克，又怎叫朱元璋如何不兴奋期待？！
半个时辰后。
马车终于在朱元璋的期待之中停了下来。
朱元璋率先下来，直奔不远处的房屋而去。
蒋瓛立刻上前，“陛下，这可是瘟疫，您还是不要过去了！让属下去吧！”
朱元璋摆手，“老六都不怕，咱怕什么？”
说罢，便大步朝院内走去。
蒋瓛急忙跟上，从袖中掏出手帕，塞到朱元璋手中。
朱元璋会意，立刻以方巾捂住口鼻。
屋内。
朱桢正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男人，眉头紧皱。
此人便是管家瞒过一切耳目从南方找来的天花患者，此刻躺在床上，已是神志不清，脸色潮红。
高烧是天花最明显的症状之一。
见此，朱桢不由得紧咬牙关，深吸一口气，朝那人走去！
砰！
门被踹开，朱元璋的身影冲了进来，见到朱桢，一把便拉住了他的手，“老六，你可真是叫咱好找啊！”
好找？
朱桢一愣，如临大敌，立刻将朱元璋送出了屋外，“父皇，您怎么来了，快出去！”
屋外。
朱元璋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朱桢，试探道，“老六，这屋内的可是天花？”
朱桢一愣，望向管家，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牙关紧咬。
好你个老六，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
枉还说是王府的最忠诚的人，真服了你个老六了！
朱桢不在遮掩，索性直接承认，“启禀父皇，屋内的人，确实身患天花。”
朱元璋一喜，一把抓住朱桢的手，“咱听说，你有了应对天花的法子？”
朱桢一愣，目光晦暗不明，盯着朱元璋问道，“父皇觉得呢？”
“老六，莫要卖关子，这天花究竟该如何医治？”朱元璋急切道。
恨不得立刻就剖开朱桢的脑子，一探究竟。
见朱桢不语，朱元璋心中急切更甚，继续道，“老六，你快说啊，南方的百姓可等不得！”
等不得？
“父皇怎会知道南方闹了瘟疫，据我所知，日前并未有大臣上奏此事！”
朱元璋身子一震，望着眼前那一脸狡黠的朱桢，瞬间便反应过来，一阵冷笑，“既然如此，那老六你是怎么知道此事并提前做出反应的？”
朱桢微微一笑，“父皇忘了，大哥南巡，乃是我和四哥亲自去的南方提前探查。”
朱桢回答的天衣无缝。
正如他所说，自从太子南巡一事定下来之后，他便奉旨和燕王朱棣前往南方，说是体恤民情，实则为朱标的南巡探查阻碍。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南方还并未爆发瘟疫，眼下也只是小范围传播罢了。
尽管如此，对如今的大明，却仍旧是致命的，尤其是马皇后和朱雄英。
闻言。
朱元璋冷哼一声，目光锐利，近乎逼问，“那你为何现在才说？”
朱桢摇头，“天花之事非同小可，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儿臣不敢任其流传。”
“这么说，你有办法控制这场瘟疫？”朱元璋步步紧逼。
朱桢再度摇头，“仅是猜测罢了，还需要进一步的实验来确认。”
嗖！
朱元璋快步上前，满脸震惊，“你当真有办法？！”
朱桢点头，“天花虽可怕，但也并非药石无医，儿臣曾在古籍中看过治疗天花的方法，不过却极为冒险！”
说着，再次望向朱元璋，试探之意不言而喻，目光锋利的，恍若不放过朱元璋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朱元璋脸上皆是兴奋错愕，忙问道：“什么办法！”
“这办法，父皇不知道吗？”不在试探，朱桢索性直接挑明问道。
朱元璋脸色一沉，恨不得反手一个大比斗，将朱桢抽飞出去。
此刻，他的耐心在飞速下降。
“休要卖关子，莫非你也想尝尝咱的马鞭？！”
见状，朱桢满心不解。
奇怪！
这老朱怎会对自己的试探毫无反应，莫非他不是穿越者？
不可能！
若他不是穿越，又怎会提前知晓并阻拦这一切的发生。
难道，他是重生来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朱桢连忙开口，“父皇息怒，这办法名为牛痘法，需取一名天花水痘之中的脓液涂在身上，从而激活人体之中的防御系统，生成抗体……”
“不过此法及其冒险，乃是以人命为代价，儿臣不敢怠慢，所以准备…”
朱元璋瞬间会意，老六这是准备拿自己来做实验，顿时眼眶微红，“你可曾想过后果？万一……”
“万一失败了呢……”
这一刻的朱元璋，只是看着朱桢，恍若便又一次的经历了丧子之痛一般。
上一世雄英没了，妹子没了，就连自己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老大也跟着去了…
如今他重活一世，断不会再让自己经历一次。
可他没想到，一向不显山露水的老六，竟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来研制对抗天花的办法！
大才！
大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