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贵妃像是被提醒了一下，她尖锐的玛瑙护甲指着玲珑珍珠道：“你们两个，给本宫说实话。甘露苑中是不是还有一个太监？”
珍珠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玲珑强硬打断：“贵妃娘娘，您在说什么呀？这甘露苑中，向来只有奴婢二人伺候王妃，这都是内务府总管安排的。”
“不可能……”蒋贵妃刚要开口。
“父皇！”柳婻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既然您和母妃不愿相信儿臣，那儿臣……那儿臣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她果然哭着往门柱上撞了过去！
刹那间，戚良猛然一把拽住她手腕，强行将她拉到了一旁：“你冷静一点，没人在责怪你！”
“让我跟着秦王殿下一同离去吧，呜呜！”柳婻崩溃大哭，“母妃您为什么要带人来羞辱我，我哪里还有脸面再活下去！”
皇帝狠狠瞪了蒋贵妃一眼：“好孩子，你先起来。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眼看着事情已经落败，蒋贵妃只能被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这其中应当是哪里有误会，既然查清楚了，那就行了。这寻死觅活的，若是叫外人看见了，只怕是要笑话……”
戚良毫不客气的戳穿她：“贵妃同为女子，难道不清楚女子贞洁有多重要吗？”
“还是说，贵妃早已下了要致她于死地的决定？”
“殿下……”柳婻双眸泛着水色，鼻尖更是通红一片，“母妃也是担心王爷名声被败坏。”
皇帝额角青筋突突跳动，鹰眸微眯：“蒋氏，此事是你办得不妥了。”
蒋贵妃用力捏着绢子，手指都泛着青白：“是，此事是臣妾的过错。臣妾不该听信谗言，对秦王妃产生怀疑。”
“父皇。”柳婻在戚良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
“母妃纵使有不该，但她亦是被人蒙骗。儿臣以为，应当将背后那个嚼舌根的人抓出来，好好加以重罚。”
“如此，也能起到杀鸡儆猴，震慑六宫的作用。否则今日是儿臣，改日又变成了其他娘娘小主呢？”
蒋贵妃眼皮一跳：“今日之事已经查清楚了……”
“她说得不错，不能让此种风气在宫中肆虐。究竟是谁，在贵妃耳边说这些话？”戚良沉声道。
蒋氏哪里能真的回答上来？
她说话都磕磕巴巴：“是……是……”
她满脑子都是如何义正言辞的揭露柳婻偷人的说辞，哪里想过这个！
就在这时，高嬷嬷一狠心，一咬牙，杵着拐躬身请罪：“老奴有罪！”
柳婻轻扶额角，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快意。
她倒要看看，这对主仆想怎么圆场！
高嬷嬷说：“是老奴在宫中偶然听见了这样的流言，就信以为真没有核实，就上报给了娘娘。”
“千错万错，都是老奴一人的错。还请皇上责罚！”
蒋贵妃这下恨不得手撕了柳婻，只不过她现在也只能让高嬷嬷背下这口黑锅，她才能勉强退场。
皇上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你方才支支吾吾半天，为何不说是她？”
蒋贵妃挤了半天，才挤出了一滴清泪：“高嬷嬷是臣妾的乳母，臣妾不忍她受罚，宁可臣妾自己受罚。”
“真是主仆情深。”柳婻在一旁淡淡道，“只是，母妃这样做，岂不是包庇了犯错的宫人？如果六宫娘娘都这样做……以后这些亲信就都可以肆意妄为了。”
蒋贵妃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又无法反驳半句！
“嗯，此事若不加以警戒，只怕宫中奴才会一一效仿。”皇帝沉声说，“那就罚她半年俸禄，再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吧！”
高嬷嬷只能咬牙认下：“老奴谢陛下隆恩！”
紧接着，她便被人带了下去。
听说宫中的板子，都是比巴掌还厚实的木板，而且不会打磨光滑，上面留着许多木刺。
甚至还镶嵌了许多铆钉，二十.大板下去，高嬷嬷半个月都别想下床了！
这还没完，皇帝又看向了蒋贵妃：“你为了皇族颜面，也算是好心办坏事了。就罚你三个月俸禄，叫你好好长长记性。”
“是。”蒋贵妃福了福身子，“臣妾一定谨记皇上教诲。”
只不过起身后，她眼中的怨毒几乎都要溢出来了，恨不得目光化作利箭，刺穿柳婻的喉咙！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是。”
皇帝带头离去，临走前，蒋氏还怨恨的剜了柳婻一眼。
她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讥讽笑意，似是嘲弄蒋氏的不自量力。
这一番闹来，只怕蒋氏更记恨她了。
偌大的甘露苑终于恢复了平静，珍珠和玲珑搀扶着柳婻回屋。
铜镜中，美人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却泛着不正常的青色，平添了几分娇弱可怜。
“本宫今日如果不来，难道你真的要死在这儿吗？”戚良平心气和道，“之前与本宫独处时，那股狡黠如狐狸的聪明去哪儿了？”
柳婻勾唇一笑，劫后余生的庆幸叫她眼眸中都透露着一丝烂漫笑意：“如果不是殿下就在身边，我又岂敢演这出戏？”
在没有闹出人命之前，皇帝是不会对这件事重视的。
唯有她求死之心强烈，他才会责怪蒋氏今日的所作所为！
“呵。”
戚良薄唇溢出冷笑，“早知就该让你假戏真做了。总得撞过一次，你才长记性。”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她这是有勇有谋好吧！
不过今日好歹是他在一旁帮了忙，她就懒得指正他了。
她巧笑倩兮，与他距离拉近了几分：“真要是撞伤了，殿下可会心疼妾身半分？”
他呼吸一滞，矜冷气息几乎扑到她面颊：“看来昨日的教训还不够。”
提起昨夜，柳婻瞬间脸颊烧得通红！
他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那只素日里执笔、拨弄佛珠、敲木鱼的手……
昨晚竟灵活有力的撩拨得她春情似海，溪水潺潺……
几乎是一回想到这儿，她就感觉小腹有什么东西正缓缓落下。
就在屋中气氛陷入尴尬之时，宫女来报：“太子殿下，王妃！”
“四殿下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