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心得好像要哭得晕厥过去,其实眼中神采自然平静,连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柳婻又恨又气,她这位婆母真是好演技!
皇帝搂过蒋贵妃的肩膀,轻拍几下:“朕知道轩儿的死,对你打击太大了。这样吧,让柳氏在宫中陪你小住一段时间,可好?”
按说皇子成年封王拜侯之后,就决不能留在后宫,柳婻自己更不能留在此处,然而蒋氏三两句话就让皇帝松了口,可见皇帝对她是真宠爱。
“母妃!”柳婻眼圈通红,“儿臣亦想在宫中孝顺您和父皇,可同住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蒋贵妃顿时警铃大作:“哪有什么不方便的,空着的院子有很多,收拾一两间给你安身便是。皇上,您说对吗?”
“嗯。”皇帝沉思片刻,直接答应了下来,“等过段时日再去秦地也好。”
蒋氏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窃喜,随后眸光挑衅的望着柳婻。
柳婻何尝不知,只要她留在宫中,往后就没有机会再去什么秦地!
以那个女人阴毒狠辣的性子,她就算不死,只怕也会脱层皮!
与其悄无声息死在迎春宫,不如寻个庇护之所。
她下意识看向戚良,戚良薄唇紧抿,双手垂在袖子里。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替她开口时,却见他垂眸:“父皇,东宫旁边有一处甘露苑,已空旷许久。秦王妃住在此处恰好合适。”
听他开了口,柳婻一颗心才渐渐放下,她就是想住得离东宫近一些。
这样有了紧急情况,她也能藏在东宫里。
蒋贵妃哪里肯让她如愿,她刚想开口:“皇上……”
“好了!”皇帝眉头紧皱,揉了揉眉心,“就这么办吧,今日轩儿下葬之事要紧。”
无人再敢多说一个字。
不多时,太监们往楠木棺材上钉下九根棺材钉,在一声“起灵”后,棺材被抬上了车,往城西皇陵而去。
棺材放进了青铜打造的棺椁之中,柳婻也认真扮演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寡妇,心不在焉的在地宫入口烧着纸钱。
任谁看了都觉得,她一定爱惨了这位秦王。
只要法事一做完,所有人就会退出地宫,这时,自来石的机关将会启动,巨石封锁住地宫,就永远都无法再打开了。
“我儿真是命苦,一生下来便天生弱症。”蒋贵妃哭得伤心,“又被那怪病折磨得几年都未曾起身,现在更是……”
柳婻小珍珠吧嗒吧嗒往下掉,面容绝美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她怎么这么倒霉的嫁给了一个短命鬼。
她将撕下的纸钱,往火盆里扔。
再抬眸,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绢子已经递到了她眼前:“嫂子擦擦吧。”
、“谢谢四皇子。”柳婻吸了吸鼻子,刚接下手绢,就感受到了蒋贵妃如毒刺般锐利的眼神。
戚文渊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书卷气,他轻声安慰她:“斯人已逝,嫂嫂就算再伤心难过,也该为自己好好考虑。”
蒋贵妃的眼神都能杀人了:“文渊,这是你该说的话么。”
柳婻心思百转,这位四皇子其实也是蒋氏所生,但是或许他身体康健,不如他哥哥惹人关注,所以蒋氏对他并不像对秦王这么在意。
“儿臣只是……”戚文渊幽幽叹气,“罢了,儿子去外面陪陪父皇。”
之前法事还在进行中时,皇帝悲痛欲绝得几乎晕厥过去,被戚良搀扶着出去了。
蒋贵妃擦了擦泪,显然是没有将小儿子放在心上的。
柳婻抬眸扫了扫周围,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只剩下了迎春宫的人。
她心中预感有什么事正冲她来,于是她起身拍了拍手:“我与你一同去吧。”
蒋贵妃狠狠剜了她一眼:“去什么,给本宫好好跪着!你克死了秦王,现在守灵还偷奸耍滑,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唉。”戚文渊叹气,“嫂嫂,再辛苦你一两个时辰吧,母妃她也是被大哥的死伤透了心……”
柳婻眼圈通红,她抬起袖子轻轻擦拭眼角泪光:“倒是怪在我身上了。”
戚文渊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转身先一步离去。
他这一走,地宫门口就空旷了许多,只剩下蒋贵妃和高嬷嬷以及几个迎春宫的小太监在。
柳婻抬头看着地宫入口的自来石机关,她位置巧妙,正好离门口最近。只要机关一启动,巨石落下的一瞬间,身后有人将她推进去,她就会被封在地宫里!
几乎是同时,高嬷嬷端来了一杯茶:“王妃也辛苦了许久,喝杯茶润润唇吧。”
“多谢嬷嬷。”柳婻根本不相信她能有这么好心,“夫君的死,对我打击太大了,我如今茶饭不思。”
高嬷嬷讪讪的放下茶杯,与蒋贵妃互望了一眼,也没说话。
柳婻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捏着黄纸的青葱指尖,都微微泛着白。
蒋贵妃就示意小太监去打开自来石的机关:“好了,时辰差不多了!”
太监用力的扭转机关,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之前藏在地宫入口顶端的巨大石门开始缓缓降落——
突然,柳婻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推,她脚步踉跄,差点被推了进去!
好在她留了个心眼儿,借力往墙壁上一撞,刚好与石门错过。
蒋贵妃瞬间脸色巨变,厉声骂道:“快把这贱人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