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济越发好奇,程中元急忙解释了原因。
刘济当着灾民的面儿,给李煜行了个大礼。
“李公子,请恕刘某无知,没有了解事实状况就妄下评论,但是我刘济既然来了,决不允许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敢问小友,可否让百姓喝上清白的白粥?”
刘济的姿态放的很低,这足以说明他这宰相的心胸和气度。
但是李煜却拒绝了。
“不可。”
程中元也愣住了,给李煜使眼色。
刘济好奇的问:“你信不过我?”
李煜问:“请问刘大人,这次灾情严重在什么地方?”
刘济道:“范围之广,受灾人数众多?”
李煜摇了摇头:“错,大错特错,灾情之所以严重是因为它毁的是即将成熟的粮食,这会让很多农民失去一整季的付出和汗水,而且接下来的一整个季节,都将会变得青黄不接,最少四个月,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啃树皮吗?我个人觉得树皮的味道恐怕还不如我这泥水熬粥吧?”
“所以现在能省就省,如果一个人多省出一粒米,就能让几十个人带着米返乡,如今是夏季,米加野菜想必熬过这个灾年不是问题,所以……我不会提高伙食,不是因为我李煜不愿意给大家熬好的稀饭,是因为我能力有限,用我有限的资源尽可能多的救人。”
刘济听的呆了,李煜说的这么明白,他再不懂就是傻子了。
而且按照李煜这个思路,恐怕自己筹集的第一批救灾粮运到也不能满足这个最低要求。
再次给李煜深深鞠躬行大礼。
“小友深谋远虑,刘济受教了,是我考虑不周,我定会汇报唐王,尽可能的筹集救灾物资。”
李煜心中佩服,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刘大人大可不必如此,你我身份毕竟不同,您是宰相,而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纨绔,如果你真心的为百姓好,就要严惩偷盗救灾粮的凶手,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一介草民礼尚往来,毕竟这可变不出粮食。”
刘济被怼的没脾气,笑着站起身。
“李公子放心,是非曲直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知李公子可否同行?”
让李煜跟着,刘济就是想告诉李煜自己的立场,可是李煜再次拒绝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师生相逢了,免得招人烦,对了,程大人,刘大人自然有周大人接待,我们就不必越俎代庖了吧?”
程中元本来不放心,听李煜这么讲,笑着点点头。
“刘大人,本来下官该以礼相待,只是这边儿实在走不开,我就不相送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将士,刘济再次行礼往马车走去。
马队快速进城。
程中元不解的问:“李公子,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这可是和周于安对质的好机会啊。”
李煜笑道:“程大人,如果刘济和周于安师徒情深,我们去了不过是自投罗网,如果刘济明镜高悬,我们去了反而会让周于安心怀警惕,既然这样咱何必跟去?为何不让刘大人见一个真正的周于安?”
程中元恍然大悟,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和李煜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急忙行大礼。
“弟子受教了。”
李煜急忙扶起程中元。
“大人不可,我的策略能够得以顺利实施,全靠您的信任,是我该谢谢你而已,而且你也告诉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儿,你我以后兄弟相称即可。”
程中元很感动,用力点了点头。
“人生得李少一知己,实乃我程中元一大幸事。”
刘济到了宣州府,看着冷冷清清的府衙,内心欣慰,看来朝廷和地方一个样,必须亲眼看过才知道。
那程中元名声在外,却也不能免俗,谁说周于安不办事儿?这不就都把人派出去了吗?
周于安正和富户们商量怎么扳回一局呢,下人来报,得知刘济来了,周于安屎差点儿吓出来,急忙让陈天磊等人爬墙离开。
“大人,爬墙就不必了吧?”
周于安紧张道:“我这个老师太正直了,倘若知道咱们在这里商议如何对付程中元,不但我要倒霉,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赶紧的爬墙离开,决不能让他看到。”
说完周于安快步往府衙大堂跑去。
来到大堂,看到刘济四出张望,周于安急忙行礼。
“学生见过老师。”
刘济微微颔首。
“不必如此大礼,这次我主动请缨担任救灾主官,就是不放心你。”
刘济没说完就看到周于安眼圈儿红了。
“你这是为何?”
周于安悲伤道:“老师,学生无能,自从来到宣州府,就被那程中元欺侮,实在是给您丢脸。”
刘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本来以为是两人合力救灾,难道真如李煜所说,周于安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见刘济脸色难看,周于安以为刘济心疼自己,急忙道:“老师,那程中元欺人太甚。”
刘济平复心情笑着问:“哦?敢欺侮你?说来听听,如果真是他程中元的错,我定不饶他。”
周于安心中一喜,急忙道:“别的先不说,就说府衙,那程中元积威已久,直接就给抓了壮丁派到临安去了,搞的老师来了都没几个人接待。”
刘济皱眉道:“灾情重要,此事理当你自己派遣才是,怎能让那程中元来替你执行?”
周于安哑然,急忙道:“老师,不是学生不执行,是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他就跑来了,府衙是我管辖的事儿,救灾也是我说了算才是,他程中元一介武夫,他懂什么救灾?就这样把人派出去,是死是活我如今都不知道,这不是打老师您的脸吗?”
刘济怒火中烧,强忍住道:“还有其他的事儿吗?”
周于安以为刘济在生程中元的气,更加来劲了。
“有,那程中元的罪行,罄竹难书,不止如此,他还带兵闯入城内多个富户家中抢夺粮食,他可是宣州府的二把手啊,竟然打着救灾的幌子,私闯民宅,抢夺粮食,此等行径,简直是大唐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