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跟在盛夫人身后进了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着两大袋煎好的中药,眉心狠狠一抽。
她从小就怕吃药,尤其是中药。
盛夫人指着那一堆中药,说:“中药都按量分装好了,你每天带两袋放包里,中午去公司微波炉里热一分钟,饭后半小时喝就行,也不费事。”
叶灵:“……”
费不费事她不知道,但是费嘴是肯定的,想到未来一段时间她都要和中药死磕,她就生不如死。
余光瞥见盛君烈倚在廊下看热闹,她灵机一动,“妈,这些药都是我的吗?”
“对啊,瞧你瘦骨嶙峋的,得好好补补,土地肥沃了,种子才能健康成长。你最近就不要减肥了,多吃点饭,把身体养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盛夫人说。
叶灵被这话羞臊得满脸通红,但为了把盛君烈也拖下水,她还是忍着羞臊,暗示道:“妈,中医肯定也跟您说过,生孩子这种事,不光要土地肥沃,也得种子好啊,是不是?”
盛夫人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她的好大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站在廊下的盛君烈白皮红唇,越瞧越肾虚的样子。
难道叶灵的肚子两年来都没动静,问题是出在她儿子身上?
盛君烈被盛夫人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他妈还真是傻白甜,这么轻易就被叶灵给忽悠了。
“我没问题。”盛君烈酷酷地说。
盛夫人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现在医学发达,不管什么隐疾都能治好,你也不用讳疾忌医,不行就早点治,要不然越拖越严重。”
盛夫人快把自己说抑郁了,看着这么龙精虎猛一帅小伙,怎么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呢?
一口大锅就这么扣在盛君烈头上,他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就连叶灵都愣住了。
她本来只是暗示盛夫人,要调养身体就大家一起调养,让盛君烈也尝尝中药那股销魂的味道。
叶灵赶紧和盛夫人解释,“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君烈最近工作很辛苦,他管理那么大的公司,身体遭不住,也该补补。”
说完,她疯狂暗示。
盛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轻轻拍了叶灵一下,“瞧你这孩子,心疼老公就直说,都给我整误会了,放心吧,我明天就去找老中医,给君烈开几副补身体的药。”
盛君烈:“……”
见他俩这么配合,盛夫人心里十分欢喜,忙去厨房让张妈准备上菜。
吃过晚饭,盛君烈去了书房,叶灵则回房间洗澡。
穿好睡衣出来,她看见坐在床上看手机的盛君烈,忽然感到浑身不自在,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盛君烈挑眉看向她,目光静默、深沉,“张妈把药热好端上来了,喝了睡吧。”
空气里确实弥漫着一股中药的清苦味道,叶灵眉头狠狠一皱,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白瓷碗,衬得碗里褐色的药汤堪比毒药。
她忍住捏鼻子的冲动,“我能不喝吗?”
“你去跟妈说。”盛君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叶灵咬了下唇,其实他们都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喝再多的补药都无际于事,但,盛君烈就是要看她受尽折磨。
她在床边坐下,沮丧地看着那碗药汤,“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再怀上,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说实话?”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怀不上?”
叶灵愕然回头,对上男人冷漠幽深的目光,她的心脏突突直跳,“你、你明明也不想要……”
也?
盛君烈扯了一下嘴角,“对,我不想要,但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想想楚钦以后每次看到我们的孩子时,会如何心痛难当,是不是很刺激?”
叶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头顶的白炽光照在他脸上,将他英俊深邃的脸庞修饰的越发冰冷阴沉。
他眼中刻骨的恨意让她的心脏疼得直抽搐,他是真的恨透了她啊,才不惜用这种毁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报复她。
“盛君烈,你别这样。”
“别哪样?”盛君烈笑了笑,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就被恨意取代,“叶灵,你敢在我面前心疼他,当我是死的吗?”
不是,她心疼的人上他。
想他当年在学校时如何光风霁月,接手盛氏集团时如何意气风发,他是一颗举世明珠,却在她这里蒙了尘。
变成一个满腔只剩阴翳与仇恨的世俗男人。
他不该,也不能。
“三年了,如果你始终放不下,我们可以离婚,你何必要折磨自己,让自己变得那么不堪?”叶灵心痛道。
“不堪?”盛君烈怒火冲天,眼睛都被恨意燎得通红,“叶灵,你也配说这两个字?”
叶灵的心被刺了一下,她徒劳的解释,“我说过,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做,我醒来才发现楚钦躺在我旁边。”
这两年,其实她解释过很多遍,但盛君烈没有一次相信过她,他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盛君烈通红的眼眸里戾气翻涌,他咬紧牙关,声音从齿缝里蹦了出来,“好,那你告诉我,你脖子上为什么有吻痕,孩子为什么会流产?”
“我……”叶灵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直到今天,她都没想明白,孩子为什么会流产。
她每个月都会去医院做产检,她的身体很健康,孩子也很健康,没有半点流产的迹象。
那天早上她追着盛君烈从酒店出来,没被人撞,也没摔跤,但孩子就那样没了。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当初利用怀孕逼我娶你,好,为了孩子我成全你,让你当了盛太太。只要你好好生下孩子,我不是不可以和你当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但是你毁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