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夜,林眠妗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折腾了一会儿,她索性爬了起来,坐在案几旁翻看起了一册诗集。
而王府中的时楚靳还在书房里批改公文,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笑。
齐跃在旁磨墨,注意到了他主子的笑容,问道:“王爷,这公文可是有什么喜事?”
时楚靳听了,却是一扔公文,脸上怒意藏不住地说:“哪有什么喜事。各地上奏的几乎都是军饷不够,勉强度日。我看他们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要吞了朝廷的粮草。”
齐跃见时楚靳这幅样子,大气也不敢出。
可是他方才分明看到时楚靳脸上的笑意了啊。
更鼓响了两回,胡伯端了参汤进来:“王爷,二更了。”
时楚靳放下了笔,接过参汤,抿了一口,说:“行罢。该歇息了。”
次日一早,齐跃敲门,问:“王爷醒了吗?今日可去宫里教习?”
时楚靳打开门,已经穿戴整齐,并且带上了自己的佩剑,手里还多拿了一把女剑,递给了齐跃。
“王爷,这……”齐跃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了过去。
林眠妗昨夜一夜没睡,早上听到宫女来喊她洗漱,睡意朦胧的很,时不时地打着哈欠。最后洗了把冷水,才清醒过来。
时楚靳到了地方,见众人已经穿戴整齐。他示意齐跃把女剑给了林眠妗,说道:“昨日、你救了吴家小姐,这把剑赏你的。”
林眠妗接过剑,谢了赏赐。剑鞘通体白色,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尾端装饰着一颗绿色的宝石,剑柄触感温润,拿在手里也是威风。
其实林眠妗以前学过太极剑,但是用的剑不过是最简单的,这把剑应该价值不菲。
世家小姐们在时楚靳的教习下,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约莫过了七天的样子,大家总算是有了点架势。
这日,时昭怀来到众人学习的地方,见到大家都一个个有些架势了。而在人堆里,格外英姿飒爽的林眠妗总是引人注目的。
“见过皇叔。”
时楚靳朝给他行礼的时昭怀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个花枝招展,野心勃勃的侄女并不认可。更何况以前的日子里,她还总是对自己死缠烂打的。
“见过公主殿下。”
众人行礼。
时昭怀走到林眠妗身边,笑眯眯地说:“林家小姐果然智勇双全。”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那把剑,说道,“皇叔还真是大方。这把剑,应该是您初次带兵胜利归来,父皇赏给您做纪念的吧。”
时楚靳没接话,换了话题说道:“公主殿下的剑术也是数一数二的。来看看诸位小姐的吧。”于是。命令所有人一起重新练习了一次。
晚间,大家下了晚课,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眠妗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正想躺下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就听到了青梅的声音。果不其然,时昭怀又来了。
“见过公主殿下。”
“坐吧。”时昭怀示意青梅给她泡茶,对林眠妗说道,“皇叔送的那把剑,可是有着不菲的价值。你收下了他的剑,是不是喜欢王爷啊?”
林眠妗皱眉,看了看手中的剑,说:“公主,我只是个世家小姐,身份地位都比不上王爷。这剑是王爷赏赐的,我哪有推辞啊!更何况我们身份悬殊,哪有这种心思对王爷啊?”
当她说完,转身时,却看到了门口路过的时楚靳。
其实这是时昭怀故意安排的,她知道这个时辰时楚靳会路过这里。
时昭怀笑了笑:“既然皇叔赏了你这把剑,你就好好珍惜吧。”
时昭怀除了这话是故意让时楚靳听到,更是来确定一番到底有没有人来抢夺她心目中的皇叔。
自小,时昭怀就对时楚靳心生爱慕之情。时楚靳也不过是大她三岁而已,却辈分放在那里。越长大,她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可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自己这位皇叔。
夜间,林眠妗还没睡下,她洗漱完却还是穿戴整齐,坐在窗边看书。
外面更鼓响了三下,林眠妗才熄了烛火。再一转身,时楚靳就在房间里了。
“你还真是来去无踪啊。”
时楚靳一把揽住林眠妗的腰,直接带她离了宫,上了马车就往王府走。
他是王爷,夜半便是出城也无人敢管,不过是进宫麻烦些,不然也不用半夜偷偷摸摸地带走林眠妗。
到了王府,胡伯早已备下了宵夜。
“姑娘,今夜又要麻烦您了。”胡伯一边布菜,一边说,“王爷在您的医术下,身体看着就强壮了一些。夜里啊也睡得安稳了许多。”
林眠妗嘿嘿一笑,给时楚靳夹了一筷子青菜,说道:“那也是王爷身体根基好。不过还是少吃肉多吃菜,有助于身体健康。”
时楚靳乖乖吃下这筷子青菜,朝她笑得开心。
齐跃刚进来,要禀报各部官员的休假情况,抬眼又看到了自己主子的笑脸,差点儿以为又看错了。
“王爷。这是这半年来,各部官员的休假名单。”齐跃把一本册子递过去,却被胡伯拉走了。
胡伯边把人往外推,边说:“王爷和姑娘慢用。晚些我再来接姑娘回去。”
时楚靳点头,齐跃却是一副不知其意地表情。
两人吃完宵夜,就去了书房。
林眠妗心无旁骛地给时楚靳扎针。
时楚靳却是紧蹙着眉。
林眠妗余光注意到他的神色,急忙停了手,说道:“怎么,很痛吗?”
时楚靳摇摇头,忍下刚才的不适,“还好。”
终于,更鼓响了四下。林眠妗才把银针全部取下。
此刻,胡伯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道:“姑娘,可好了?”
林眠妗刚要说话,就被时楚靳抢先说道:“胡伯,给林小姐准备点宵夜带回去罢。一会儿我送她。”
时楚靳穿好衣服,一把揽过林眠妗,笑道:“辛苦了。”
林眠妗脸又红了,却强装镇定地说:“我自己回去便可,不劳烦王爷。”
时楚靳执意把人送回了房间。进了房间,林眠妗几乎是手忙脚乱地钻进了被窝,含含糊糊地说:“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可是,这一夜,也就最后两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