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听到刘雁平所说,国子监外,全场哗然。
欧阳伦面容也变得无比凝重,徇私舞弊之事非同小可,没有证据也就罢了,若是有证据……
“你说的证据,在哪?”欧阳伦沉声问道。
刘雁平狞笑着看了眼萧辰,一挥手,“把证人带上来!”
话音落下,就见几个家仆搀扶着一位老人走了出来。
“祭酒大人,这位老人便是萧辰昔日的老师,萧辰春考时所作的文章,便是剽窃其老师的!”
刘雁平对着欧阳伦一拱手,高声说道。
“唰!”
霎时间,无数道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老者身上。
欧阳伦当即对着老者问道:“刘雁平刚才所说,可是一切属实?”
老者有些战战兢兢地点点头,开口说道:“回祭酒大人,一切属实!萧辰自幼在老朽这念书,在老朽的印象里,他不学无术,胸无点墨!”
“而他在春考中所写之文章,亦是老夫早年时所作,却是不知何时被这败家子给偷瞧了去……”
话音落地,欧阳伦的一张老脸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而其他人则是幸灾乐祸地朝萧辰看去。
怪不得这败家子能高中榜首!
原来那文章是抄的啊,还是抄自他老师!
真是不知廉耻!
沈玉霜黛眉紧蹙, 美眸中升起浓浓的厌恶,她还当萧辰真有几分才学,没想到竟然舞弊!
“小姐……你说萧辰会不会是被污蔑的?这位钟先生我也听说过,以他的学识应该做不出那等文章才是。”婉儿在一旁小声地说道。
“若是他做不出,那萧辰不就更做不出了?”
沈玉霜声音冰冷,对萧辰的印象彻底降至冰点!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呵呵,结果你的证明就是徇私舞弊吗?
可笑!
可耻!
婉儿感受到自家小姐心中的怒意,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话,只是在她心里,依旧有些不信钟先生能写出中榜首的文章!
只是能如婉儿这般的,在场中依旧是少数。
甚至就连萧母,此时看着萧辰,目光也有些闪烁,自己的辰儿,该不会真的……
“萧辰,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欧阳伦望着萧辰,语气冰冷,要是一切属实,今日他定要严肃处理此事,绝不轻饶!
萧辰此时也沉着脸,望着刘雁平和钟老的目光泛着寒意,他向欧阳伦回道:“敢问祭酒大人,学生若是舞弊,那春考试题,我又该从何得知?”
“这还用说?每年春考,各位大儒都会猜测策论题目,而这一次,便有几位大儒猜中了题目!”
刘雁平冷笑一声,直接站了出来。
而欧阳伦听到这话,看向刘雁平的目光也满意了不少,大儒猜题,历年都有!
如此说来,此次舞弊就是个巧合,与国子监无关!
这时,钟先生也站了出来,“祭酒大人,您有所不知,萧辰此人不仅不读圣贤书,而且还常常和木匠、篾匠等粗鄙之人混迹在一起。”
“老朽还怀疑,他身为儒生,还拜了那些人为师!否则他又怎能制得出那红糖?”
钟老的这一番话,再次引得一片哗然。
大赢一朝,儒生远高于匠人。
身为读书人,却去拜那些匠人为师,那是莫大的耻辱!
欧阳伦冷哼一声,“萧辰,钟老先生此言可属实?”
萧辰自嘲一笑,“是又如何?我的确拜了匠人为师,难道因此就不配读书了吗?”
轰!
见萧辰亲口承认,全程沸腾!
“萧辰!简直愧为读书人!”
“不错,他就是我大赢之耻!”
“祭酒大人,此人舞弊之举天怒人怨。”
“把他抓起来,送到官府!”
“……”
一时间,千夫所指!
欧阳伦也是面沉如水,抬手指着萧辰的鼻子,“你、你……简直毫无廉耻!胆敢在春考舞弊,本官定当将此事上告陛下!要革去你功名,终身不得再参加科考!”
哗!
终身不得参加科考!
这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就是天大的惩罚。
刘雁平一脸得意地看向萧辰,被革去功名,我看你以后还如何纠缠沈姑娘,如何再与我作对!
“哈……哈哈哈!”
然而萧辰在听到这话后,反而仰天大笑。
众人看了他的反应,都有些傻眼。
这家伙……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钟先生,不知刘雁平请你出来,花了多少银子?”
大笑过后,萧辰抬起头,目光如炬!
钟先生忍不住退后几步,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大胆!”刘雁平挡在钟先生面前,痛斥一声,“连自己的老师都要污蔑,萧辰你果真是个不忠不孝的畜.生!”
“污蔑?”
萧辰往前踏出一步,“钟悬,你不配为人师!”
张幼娘被这话吓了一跳,大赢最忌讳反驳老师,她连忙拽了拽萧辰的袖子,“少爷,不要这样,幼娘相信你。”
“是啊辰儿,我们走吧,大不了我们不要这个第一名了,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也怪我,娘不该逼你!”
萧母也急了,生怕事情闹得更大,当即走上前就想牵着萧辰的手离开。
“娘,没事,您先松手。”
萧辰轻轻将萧母攥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拿下来,将张幼娘推到萧母身边,旋即缓缓走向欧阳伦,语气异常平静,“祭酒大人,他们说我的文章是那钟先生所作,就凭他一言之词,你们便相信了?”
“你们笑我拜匠人为师,但在我看来,这些匠人,远比你们这些只会之乎者也,读着圣贤书的人,要高贵!要讲理!你们……远不如也!”
“你!”欧阳伦脸色铁青,“你在胡说什么!”
萧辰不加理会,话锋转向那钟先生,“你这老匹夫,口口声声说我抄你文章,那你倒是把那文章念出来啊?既是钟先生大作,难道你还背不出来吗?”
钟先生脸色一变,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道:“那、那文章是老朽多年前所作……又怎会记得清……”
闻言,众人看着钟先生,尽都面露狐疑之色。
“好!文章很长你记不住!但那首诗呢?不过寥寥十几字,钟先生应当记得住吧?”萧辰冷笑一声,再往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骇人。
所有人看着钟先生,等着他一个答案。
若是连诗都记不住,那事情的真相,就要另待商榷了。
然而刘雁平脸色却丝毫不慌,看着萧辰,目光里满是戏谑。
只见钟先生神色一定,背负双手,徐徐吟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祭酒大人,那考卷中的,可是这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