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一脸无奈道:“是的,但他收了铜板……”
沈若初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
是因为受过太多伤害,所以才对这世间之人都报以警惕之心吗?
就如自己这般……
“随他吧,让姚全告诉他,我们会在医馆为他交上足够的诊金,实在扛不住时,不妨给予我们一丝信任,或许能救命的。”
沈若初不愿多管闲事,但终究小乞丐救她免受伤痛。
该给的回报还是要给的。
至于他接不接受,便与自己无关了。
尊重他人命运就是。
第二日一早,竹翠就过来传话,说老夫人找。
沈若初这边刚用过早膳,正在净手。
看到竹翠便笑意温柔道:“稍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桌上有点心,饿了便拿着吃。”
竹翠眼圈微红,“谢谢大小姐,奴婢不饿。”
冬雪见状直接拿了一些包起来硬塞给她。
眨眨眼睛小声示意道:“藏起来,等饿的时候吃,我听说老夫人经常罚你不准吃饭来着。”
竹翠忙低头否认:“没这样的事……”
可到底还是把点心藏进了袖兜。
沈若初换好衣服出来,冬雪便叹气的过来回禀。
“小姐,秋霜不吃不喝躺一天了……”
“这哪行?她不要命了?”
沈若初皱眉,然后吩咐其他人去秋霜那,盯着她必须吃饭。
竹翠在一旁看的一脸艳羡。
去往松鹤堂的路上,到底没忍住,小声问冬雪:“秋霜怎么了?”
冬雪意外道:“她被世子打了,这事你不知道吗?”
竹翠茫然的看着冬雪:“这事我知道啊!”
那跟她不吃不喝有什么关系?
我跟竹青还经常被拳打脚踢呢。
作为奴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冬雪不知竹翠心中所想,只叹了口气道:“所以啊,她心里委屈不开心,吃不下呗!”
竹翠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仅仅因为被主子打了,就敢闹情绪不吃饭?大小姐还惯着?”
“小姐哪里惯着了?她的确受了委屈呀!莫名其妙挨顿打,谁能受得住?”
冬雪一副十分理解秋霜的模样,直接让竹翠郁闷了。
所以,并非丫鬟不是人。
而是只有老夫人不把我们当人是吧?
临到松鹤堂时候,竹翠忽然停住脚步。
沈若初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竹翠捏着袖兜里的点心。
犹豫了一瞬,还是小声开口道:“大小姐,堂姑娘一早便过来告状。
说您让管家给她和大爷送去的都是些寻常百姓用的破烂物件,摆明了是给他们难堪,老夫人十分不满……”
“竹翠。”
沈若初打断她,轻声道:“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与我听了。”
竹翠刚露出茫然。
就见大小姐怜惜的开口:“依着祖母的性子若知道你与我传这些话,怕是容不下你……”
竹翠闻言感动的直想掉眼泪。
“走吧,去晚了,她老人家也会怨怪你的。”
沈若初温和的笑了笑,便走进松鹤堂。
“不孝的玩意儿,磨磨唧唧让老身好等!还不快点进来跪下?”
“……”
沈若初眼底划过一丝讥诮。
老太太来来回回就会这么一句话。
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连骂人都没有任何新意的。
“祖母今日好大的火气,是哪里不顺心吗?”沈若初关切的问道。
至于让跪下的话,根本不予理会。
“你还有脸说?昨日是你要出府去给你大伯和堂姐添置物件,可结果呢?
管家送去逍遥居的,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
你是存心给他们难堪不成?”
老夫人厉声质问。
沈若初十分委屈的辩解:“祖母,您误会初儿了,原本初儿是真心打算给大伯和堂姐置办些好物件的。
结果,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你个死丫头倒是说啊!”
“初儿昨日出府,听到府外有人议论大伯一家,说他们在伯府白吃白喝打秋风,全靠初儿一个未出嫁的侄女养活……”
“胡说八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背后嚼舌根?”
老夫人顿时拍桌子大怒。
沈若初认同的点头:“祖母说的是,初儿也觉得他们在瞎说,大伯年富力强有手有脚的,怎么可能白吃白住?”
“就是,你大伯怎么可能白吃白……”
老夫人正说着,忽然被身边的沈若芙扯了下衣袖,猛地反应过来。
“嗯?你这话是何意?想赶你大伯一家走吗?”
“并非初儿想赶人,实在是因为太过担心大伯名声受损,被人戳脊梁骨……”
沈若初说着很是复杂的看了沈若芙一眼。
“原本堂姐都这个年纪了还未说亲,若大伯再名声不好,堂姐怕是更难嫁人……”
“我哪个年纪了?我才十八,也就比你大一岁而已,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大龄未婚就是沈若芙的逆鳞,哪里能忍?
沈若初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反驳,只委婉的一笑:“堂姐说是便是吧。”
沈若芙:“……”怎么办?更气了!
“有话直说,整那些弯弯绕绕做什么?”老夫人斥道。
沈若初无奈之下只能如实开口。
“旁人不知,祖母却是知晓的,初儿这几年要撑着伯府,所以迟迟未曾考虑终身大事。
但上门提亲之人并不在少数,而堂姐,确实是真真切切的无人问津……”
所以,我不嫁,不是因为我嫁不出去,而是我不想嫁!
而你沈若芙,就是没人要呀!
“你……”
沈若芙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只能求老太太做主:“祖母~”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然后眉眼一瞪,怨怪的看着沈若初。
“芙儿至今未婚,还不是被你那外祖家给耽搁的?
住在他们府上这么多年,懂事的话早该给我们芙儿相看了!”
沈若初皱眉道:“祖母这话有失偏颇,舅母给堂姐提过好几次,是堂姐自己拒绝了的。”
“我为什么拒绝你心里没数吗?
也不看看都给我提的是些什么人?
不是正要赶考的书生,就是军营里的大头兵!这样的人家,给你你嫁吗?”
沈若芙一脸恼恨的质问。
沈若初好笑道:“我娘是国公府独女,皇上亲封的郡主,我爹也是爵位加身的伯爷,堂姐觉得我该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