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聿脸上淡淡一笑，小孩，哦，也就晏祈川，看着他这真诚带着笑意的眸子，有那么瞬间的晃神，随后他就被男人俯身抱起，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莲花清香。

顾棠聿感受着怀里的重量，心中感慨：这孩子实在是太瘦了，看着都营养不良。

他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别怕，我是好人。”

晏祈川：……

系统：为什么被选定的救世主会是一个圣母大白莲，还好大反派已经死了，小反派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只要你不像你爹那样，我可保你一世无忧。”顾棠聿道。

晏祈川闻言拽紧了他肩膀上的衣服，低下头去，红色魔瞳中闪过几分狠厉，并没有答话。

云星婉就这么既不能动又不能说话的瞪直眼睛看着他，在男人转身之后，她终于得见他真容。

眉如远山，肤如玉，姿容潋滟，漆黑的眸子盛着流光。

云星婉微惊，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艳。

顾棠聿从空间戒指中找出来一身衣服给小孩换上，在看着他那双猩红色的魔瞳时，抬手附上去，说：

“我将你的瞳色变回正常，同时用法术压制住你的魔气，让你看着同寻常人类无异。”

晏祈川没动也没吭声，顾棠聿见他这么听话，微笑着拿出来一颗丹药递过去。

“对你的伤有好处，吃吧。”顾棠聿道。

晏祈川看着他手心的这颗黑色药丸并没有接过，谁知道这男人给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

见他迟疑警惕，顾棠聿又道：“我既说了不会害你那便不会出尔反尔，而且我若想杀了，何必要又多此一举。”

晏祈川垂下去眸子，眼底涌动着情绪。

他并不能相信眼前这人，当他还在魔族中挣扎求生的时候，也曾遇到过“好人”，但他最后将那人给杀了。

因为他是纯阳乾元，那人只不过是想将自己练成绝世炉鼎。

顾棠聿看这小孩还是磨蹭，于是趁他不注意直接将丹药塞到他的嘴里，再一抬下巴的逼迫他吞下去，然后换来的就是被恶狠狠的瞪着。

“哟，看着奶凶奶凶的。”顾棠聿捏了捏他的小脸，笑说。

晏祈川：？？？

系统：……（麻木甚至想屏蔽）

准备走之时，顾棠聿想起来女主还在，于是用一个法术将她这段记忆给抹去。

云星婉被解除了封印法术，因为失去记忆，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小孩的陌生男人，顾棠聿道：

“我也是来此处剿灭晏祈川的，但是并没有找到他，你可曾见过？”

云星婉摇了摇头，顾棠聿便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云星婉见在此处找不到人，便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变回小孩子的晏祈川趴在顾棠聿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因为那一颗丹药他此刻浑身失力，自己受伤之处正在被治疗，可这人……

一开始就是要杀他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收他为徒？还是说……

他针对的只是“晏祈川”。

晏祈川闭上眼睛，浑身紧绷着。

他又有什么错，魔界人界全都容不下他……

脑海中又一次的浮现出那记忆中的场面，一统魔界，大肆杀戮……

他感觉这个场景是真实的，因为此刻就想这么做。

毁灭一切，让这三界全部都陪葬。

这世间容不下他，那他就毁了世间。

顾棠聿感受着怀中小孩身体的僵硬甚至带着轻颤，他轻拍着他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心中叹息的想着：

恐怕他是跟着晏祈川一路逃亡的吧……不然也不会在晏祈川被联合追杀时还带上他。

只是这孩子的母亲是谁呢？

顾棠聿微微皱眉，云星婉？不对，这个时候晏祈川还没有爱上她呢，而且云星婉是男主宋明轩的，要跟他在一起。

那晏祈川哪来的儿子？

顾棠聿想不明白，不过他感觉这个世界已经不能严格算是他书中的世界了，毕竟系统都出现了，还有连他这个作者本人都不知道的同名同姓的路人甲，再多出来一个儿子又有什么意外的呢？

反正书中世界时间过得很快，而现在反派大魔头也已经死了，他只要将这孩子养大养正就没事了，还不用打打杀杀，安心度日。

如此想来，顾棠聿倒觉得也不失为一种体验，他在脑海中叫着系统，但是系统并没有回应他。

顾棠聿：难不成系统还有休息时间？不是一直上班的？

神界，天机阁。

一个明黄色衣袍的男人正在反复的看着天机神书上的预示。

既然魔头晏祈川已经死了，那么就代表三界的浩劫解除。

他再一次的运转神力测算，然而神书上面显示的结局却依然如此

天崩地裂，尸山火海。

他不信的重新运转神力，可这次直接是被反噬的吐出来一口血。

“怎么会这样？”男人捂着心口，表情凝重的皱着眉道。

*

苍峻山外。

归墟门派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而进山寻找的一些弟子也都陆陆续续回来，并没有带来任何晏祈川的消息。

掌门跟其他的几位长老正议论着：

“明明晏祈川就掉在独木崖，为何去找他的弟子没一个发现的？”

“说不定他是藏起来了，不如让我进去。”

“先等着众弟子都出来然后再去寻找，以免越走越散。”掌门道。

“看！星婉师姐出来了！”这时不远处有一个弟子大声说。

“师姐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啊，好像在门派内没见过。”

掌门跟几位长老闻言转身看过去，然后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带着惊讶。

那一身白衣、容貌依旧的男人……不是棠聿长老又是谁？

只是他不是在一直闭关修炼等着飞升吗？都已经有五年未现身门派了。

“棠聿！”掌门有些激动的过去打着招呼喊道。

顾棠聿看着一脸兴奋朝自己走来的白胡子老头，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然后微微一笑的说：“见过掌门。”

掌门木清俞被他这一笑给弄得停顿住，记忆中的自己这个师弟何时这么平易近人了？

“棠聿，你这是修炼走火入魔了？竟然连性子都转变了？”木清俞愣问道。

顾棠聿：……不是吧，人设要塌了吗？

他再一次的搜寻记忆，发现好像原身是属于那种断情绝爱的冷漠之人，所以自己确实不该笑。

“没有走火入魔，只不过飞升失败了。”顾棠聿端着架子的淡淡道。

“另外我出洞在路上捡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如今正在练习和善一些，以免吓到了他。”

晏祈川：。。。

木清俞：？！

木清俞这时才注意到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孩，这小孩连自己合身的衣服都没有，身上披着的是顾棠聿的外衣。

“捡孩子倒真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木清俞说。

“飞升失败也不像是我能做的。”顾棠聿道。

木清俞：额……

所以还是打击太大了吗？

也是，整整闭关五年，他是门派内最有天赋的弟子，如今也还是飞升失败了。

看来整个归墟门派近百年来想出一个飞升的大能实在是难啊，木清俞在心中叹息想着。

“你也……放宽心一些。”木清俞拍着他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一辈子当个修仙的凡人也挺好。”

顾棠聿没说什么，其他长老也都过来跟他寒暄，顾棠聿一一打过招呼。

“刚才那独木崖里面我去过，只发现有血迹，没看到人。”顾棠聿说。

此时云星婉看着那一众长老们，她把目光放在跟自己一块出来的男人身上，也听见方才其他长老称呼他的名字。

他是……门派内那个传言中准备飞升的神秘长老吗？

云星婉走过去行礼，道歉道：“弟子不识，竟然是棠聿长老，先前未见礼还请您不计较弟子的过错。”

顾棠聿看着她说：“没什么，我已不在门派中多年，你们这些新进的弟子不知我也正常。”

木清俞看着他，师弟还是那个师弟，只是周身的气质完全变了个样，放在以往他只说前三个字就没了下文，只此一回倒是话多了一些。

所以飞升失败的好处就是让他变得接地气吗？

其他一些长老带着弟子继续进去寻找，木清俞看着阔别已久的师弟，叹问：“怎么出关没有提前跟我说？”

“我回去门派发现你们都不见了。”顾棠聿说。

木清俞：这……

“你出关时日实在是太不赶巧。”木清俞尴尬道。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木清俞转移着话题。

“要不回去之时找一户农户把他收养着。”木清俞提议。

“不了，我打算亲自带他。”顾棠聿说。

木清俞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讷讷问：“你要收弟子了？还是这么小的一个？恐怕灵识都没生出来吧。”

“左右飞升失败，修仙漫漫长日寂寥，从头带起一个倒也无妨。”顾棠聿道。

“若是想带徒弟，门派内的众位弟子都等着拜你为师呢，另外山门每年一次选举，也都不乏出类拔萃的少年。”木清俞说。

“倒不是我阻止你，主要是你养这个孩子，当的可不就不只是师父了，而是同时又当爹又当妈。”木清俞又道。

晏祈川想的倒是跟木清俞一样，最好这人将自己送到农户手中，这样一来也免得重新回去那个道貌岸然的归墟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顾棠聿态度不变。

木清俞见他坚定至此，自己这个师弟修道以来就冷性绝情，他想说的不是收那孩子为徒的事，而是……

他真的能把那孩子养大吗？（深深怀疑）

“师父！”此时不远处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声音传来。

木清俞转身看过去，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意，“明轩，可有受伤？”

顾棠聿闻声侧头，青年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身着归墟门派弟子道袍，长相明朗帅气。

他看着这个被称作“明轩”的弟子，心想着：

他应该就是男主宋明轩了，掌门的首席大弟子。

宋明轩此时亦看见了站在他师父身旁的白衣男人，清尘出姿，面容冷峻。

他脑海中下意识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

天山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