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草乌当归的苦涩,川芎的麻。
混在一起的味道呛得苏景姝直咳。
这是迷情药的配方!
苏景姝本能地把药汁吐了出来,微微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脸,三角眼,网巾束发,表情猥琐。
男人见喂进去的药汁都流了出来,哑着嗓子问道:“姐,这点药能管用吗?”
“这个药性很强,一点就管用。”姜氏从炕前的暗影里探头看着苏景姝,“你放心做你的,老三没本事圆不了房,还不让媳妇找男人了?”
十五年前,年仅十岁的小叔子赵承宴被公公送到百里之外的荆州城学手艺。
半年后,主家来信说赵承宴失踪了。
这些年一直杳无音信,家里以为他死了。
可外面传言他没死,而是进宫当了太监。
两个月前,赵承宴突然带着一个五岁的儿子回来了,说之所以在外多年,是因生病失了记忆,如今孩子娘亲病故,就剩下他们父子俩。
老两口心疼儿子,便给他张罗着继弦。
只是苏景姝嫁过来都一个月了,两人依然分屋住,并没有圆房。
可见传言非虚。
姜二郎看着躺在面前的女人,呼吸微重:“明天我就带她回姜家岭,谅她也不敢不跟我走,你只要安抚住三哥就好。”
苏景姝爹娘早亡,自幼养在外祖家。
寄人篱下,娘家那边无人给她撑腰。
“你放心,我都打听了,老三现在就是个废人,他要媳妇有什么用?”姜氏一脸幸灾乐祸,“你也是在这个家长大的,还喊他们一声干爹干娘,可他们半点没有替你张罗媳妇的意思,既然如此,就休怪咱们不客气,待会儿生米煮成熟饭,苏氏就是你的了,咱们连彩礼钱也省了。”
说着,她见苏景姝脸色越来越红,催促道:“二郎,药效管用了,你赶紧的,你姐夫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我这就出去给你把着门。”
男人的气息迎面袭来。
一只咸猪手探到了苏景姝的腰间,正猴急地解她的腰带。
冷风从窗棂缝隙中灌了进来,苏景姝瞬间清醒了许多,她从炕上摸起了一根尖锐的草杆,用尽全力刺入男人后背的穴位,姜二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蜷缩着倒在炕上,一动不动。
姜氏听到动静,从门口折了回来:“二郎,你怎么了?”
苏景姝迅速坐起来,眼疾手快地劈中姜氏的后脖颈。
姜氏没哼一声,昏死过去。
苏景姝胡乱扯了扯姜氏的衣裳,把她推到姜二郎身下。
这才开始整理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
母胎单身三十年的她穿成一个同名同姓的小姑娘,成亲一个多月,夫君不喜,妯娌欺压,在婆家活得战战兢兢。
暗里,还有大嫂娘家弟弟姜二郎虎视眈眈。
姜二郎听说赵承宴当过太监,不能行房,便打起了苏景姝的主意。
明里暗里,占她便宜。
这次,姐弟俩更是趁着公婆和老二一家外出走亲戚不在家,给苏景姝下药,想逼她委身给姜二郎,危急时刻,她却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
苏景姝看了一眼躺在一起的姐弟俩,冷哼一声。
这腌臜事,若是没有姜氏男人的首肯,他们肯定不敢的。
就是不知道回头这捉奸捉到自己的媳妇跟妻弟……想必会很精彩。
暮色四合。
大片的晚霞堆在天边,绚烂秾艳。
苏景姝却无心欣赏,顺着记忆,走进西厢房。
西厢房有三个隔间,中间是堂屋,苏景姝掀开门帘进了北侧间,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炕头上,见了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娘!”
苏景姝愣了愣,这才想起,她还有一个便宜儿子。
赵麒麟样貌清秀,带了点婴儿肥,两只眼睛圆溜溜地,乌黑清亮,他小心翼翼地蹭到苏景姝面前,稚声稚气道:“娘,大伯娘说你病了,得吃药,你现在好点了吗?”
苏景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应声道:“我已经好了。”
她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就有儿子了。
简直太神奇了!
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好戏要上场了。
苏景姝勾了勾嘴角,来不及细看便宜儿子,便迫不及待地卷起窗户上的小卷帘往外看。
门外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大刀阔步地走进来,他穿一身灰色的短衣长裤,头绾同色网巾,他走到井边解开绑腿,搭在衣绳上,弯腰洗手。
男人眉眼沉静,举手投足间沉稳从容,就连擦手的布巾也是叠得整整齐齐才放回原处。
苏景姝静静地看着,这么讲究?
老大赵承田紧随其后走过来,连手都没洗,扯下布巾胡乱擦了擦扔到一边:“老三,爹娘和老二什么时候回来?”
赵承宴弯腰清洗镰刀,语气冷淡疏离:“明早!”
赵承田再没吱声,哼着小曲进了柴房。
片刻,柴房里传出一声怒吼:“二郎,你怎么和你三嫂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