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默缓缓移步走到一边,站在何梦竹身边,低声询问道:“师姐,什么情况?不会是卢馆长的陈年情债,如今这个女人找上门要他负责啥的吧?”
何梦竹听完白了他一眼,伸手往他头上敲了一下,低声说道:“你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呀,瞎想些有的没的,卢馆长是这样的人么?别乱说,静静听着。”
冷子默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望向卢国聪,此时他正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丝毫不曾理会哭闹的女人。
待那个女人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卢国聪放下手中茶杯,轻叹一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事我安排一下,能帮我尽量帮,但还需请您谅解,我武馆事务也是繁多,能处理与否,我都会派人知会妳一声,先回去休息吧。”
闻言,那个女人站起身来,先是又拜托了一番,而后道谢离去。
卢国聪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靠着椅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冷子默与何梦竹互视一眼,走向前去,恭敬问道:“卢馆长,发生了什么事么?”
卢国聪深深看了冷子默一眼,话匣子再次打开。
原来,刚才来的中年妇女,是跟武馆同在一条街道的住户,只不过武馆居中,而她就在街道路口,说来也是苦命之人,三十来岁丈夫因为工地发生事故,从脚手架上面摔下来,抢救无效去世了,留下她孤儿寡母两人,儿子又才刚出生不久,一下子失去经济来源,无奈只能出去干活。
但是因为她文化水平不高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所以找了一份饭店洗碗的工作边带儿子边赚钱,晚上还出去送外卖,含辛茹苦独自带大儿子,后来儿子能够自理,她就辞掉洗碗工专心送外卖,到凌晨时候就出门去扫大街。
日子虽然清苦,但总算是能过得下去,然而,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她那个儿子跟朋友出去聚会,一帮人玩得很晚,就在外面订了个酒店过夜,可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发现自己睡在了浴缸里,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但是看到浴缸满满的红色液体,他瞬间慌了神,拿起浴缸旁边的手机报了警,执法所到场后立马送他去了医院,经查,他的一个肾被割走了。
冷子默与何梦竹听完倒吸一口冷气,这新闻上才能看到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卢国聪摇了摇头叹息道:“那女人也是可怜,这一个月里为了儿子能重新匹配一个肾脏,四处奔波,拼命赚钱,但是在医院花费的费用,却已是掏空了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和她疲惫的身体。”
“那她是来请求卢馆长帮忙找肾源还是要资助呢?”冷子默问道。
“那倒没有,她也是有自己的尊严和骨气,她来找我,只是希望我帮她找到跟她儿子一起聚会的朋友,要一个说法跟还原事实的真相,如此而已。”卢国聪回道。
冷子默低头沉思了会儿,疑惑问道:“那她儿子都没有跟她说么?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卢国聪摇了摇头,无奈道:“这点我也问过她,她说她儿子只是一味说跟朋友出去,到底怎么了他喝多了不记得了。”
“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卢馆长,反正我第一个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那么这个事就当做我第二个任务,交给我去处理吧。”冷子默眼神坚定地对卢国聪说道。
卢国聪刚想说什么,眼光瞥了何梦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那好吧,这次让何梦竹跟你一起去,要去调查走访,多一个人多一份照顾与帮助。”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冷子默思绪翻飞,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不像明面上显示的这么简单,但是不论如何,这般恶劣的罪恶行径,他必不姑息。
另一个房间里,何梦竹正坐在卢国聪面前,看着他动作娴熟地冲壶、烫杯、下茶、冲泡,一番“复杂”的程序过后,一杯绿澄澄的香茶就映入眼帘,茶香四溢。
“我知道妳会奇怪为什么我让妳一起去,唉!小伙子年轻气盛,刚出社会又遭逢巨变,正义感爆棚,虽然只是说去了解一下情况,但我能感觉到,他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任由作恶之人逍遥,所以,还是得辛苦下妳了。”卢国聪品茗时解说道。
何梦竹一改往日调皮的样子,满脸严肃地点头道:“卢馆长就是想让我看着他防止他乱来吧?”
卢国聪走到窗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残月,缓缓开口:“当初廖宇禅将他带来我这,其实大概情况他都跟我讲了,冷子默待在武馆的这段时间内,我也暗自观察着,目前还没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定时炸弹还是存在的,我们不得不谨慎以待,任何一个导火索,都有可能会触发。”
转过头,卢国聪看着何梦竹接着道:“妳,是最有把握控制突发情况发生的,就像当初,那个年轻的白衣少年一般……”话到此处,他又转向望着天空,负手而立。
何梦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呃,有点苦,过了会儿,甘甜回喉……
第二天一早,冷子默跟何梦竹两人来到那个妇女家中,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一起来到了市里的第一医院,函霖大附属第一医院,进到病房,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妇女向他们介绍,这就是他的儿子林士源。
因为还要去送外卖,那个妇女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就向冷子默两人告辞离去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林士源,冷子默淡淡开口道:“对于你的遭遇,我们也深感遗憾,不过,事情的真相我们还是要了解清楚,不说对你自己负责,也请为你的母亲着想,她为了你,可是劳心劳力鞠躬尽瘁,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连告诉一声都没有,对得起她对你的付出么?”
深深看了冷子默一眼,他眼泛泪花,竟啜泣呜咽,而后涕泗流涟。